[导语]以英美为代表的盎格鲁-撒克逊国家在21世纪面临的民族问题:民族多元化及民族一体化并存。
二十世纪末至今的民族及民族文化多元化及相关的移民问题一直是以英美等盎格鲁-撒克逊国家为首的西方各国最显要的社会现象之一。世界甚至迎来了一位黑人总统执掌美国国家大权。至今为止西方政学两界一直谈论的焦点都聚集在了民族多元化,而没有花费过多的精力去发掘:多元化本身的长期指向则是经过一轮又一轮民族融合后的大一统,也就是民族一体化。在21世纪我们还将逐渐目睹既伴随着冲突又伴随着理解的西方社会各族文化逐步融合的漫长过程。
根据每隔五年一次的2006年英国国家人口普查数据显示(NationalCensus2006),目前盎格鲁-撒克逊国家(英,美,加拿大,澳大利亚,及新西兰五国)非本土白人的人口比例已经达到了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假设人口多元化的趋势不进一步加速也就是维持当前趋势不变,那么到本世纪中页时上述五国的白人族裔将不可避免的成为少数民族;而到本世纪末时,上述五国三分之一左右的人口将由于混血过重而无法被传统的种族或民族概念辨识,而成为‘无种族人群’。换句话说,在今日的西方世界,维系了数以百万年的人类种族及民族特征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不出一到两个世纪的时间里,将被一个经过无数次交错混血的某种类单一种族取代。
爱国主义的消退及全球化一代身份认同感的崛起
事实上,这种趋势在西方最为发达及开放的地区,如伦敦及纽约已经可以在日常生活中被清晰的感受到。笔者的朋友当中便不乏相当数量的此类人群。在此举两个例子来进一步说明此类‘族群’的某些文化及社会特征。
茱莉亚(非真名)父亲是荷兰人,母亲是中国人,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出生于德国,10岁时移居北京,于北京德国使馆学校接受中等教育,目前就读于伦敦某艺术大学。经过一段时间与茱莉亚的交往,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在她的意识观念里‘国家’的概念相当薄弱,而相关联的各种或爱国主义,或种族主义,皆不存在。但值得注意的是,茱莉亚的观念中有着较强的“全球化一代”认同感;也就是说,茱莉亚与哪些同样身为混血,或同样在多国成长,没有某种单一国家认同感的人之间却有着较强的,互相间的认同感。这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目前正在西方国家迅速崛起的此类‘全球化时代无种族归属人群’有着形成某种全新的,自我的认同感的潜力。甚至有着塑造某种全新的,自我的文化潜力。
随着此类人群在西方社会的迅速壮大,有理由相信在不出一到两代的时间段内,这种全新的“全球化文化”将逐渐浮出水面,并慢慢开始把主宰了人类社会数千年的以民族为核心的文化一步步的推向边缘。但是,在其他哪些同样发展程度较高而观念相对传统的地区,如欧洲大陆和日本,此类“种族,民族,及相关文化全球化”的速度将相对较慢。而在哪些发展程度相对较低且文化也较闭塞的地区,如穆斯林世界,俄罗斯,中国,及印度等等。此趋势的发展速度将极为缓慢。换句话说,在可预见的未来,世界将在一定程度上被分为两极:种族,民族,及相关文化高度全球化的西方;与种族,民族,及相关文化继续由国家主义及民族主义主宰的发展中国家。
盎格鲁-撒克逊的同化能力
然而,我们不能武断的认定此类人群的文化及社会特征与传统的民族文化是完全脱离的,在此举第二个例子。查克(非真名)父母皆是伊拉克喀什图人,80年代末出生于英国伦敦并在伦敦长大成人,现工作于伦敦某文化咨询公司,而女友则是同样在伦敦出生长大的索马里裔女孩。虽然父母皆是较为传统的穆斯林,但在伦敦出生长大的查克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了穆斯林的痕迹。斜带着一顶棒球帽及永远脚踏最潮流球鞋的查克,不仅烟酒无忌及频繁出入伦敦各大夜店,且由于大学时期接受的是英国自由主义政治教育而对民主自由及反恐战争
等议题持有较积极的支持态度。虽然很多在西方长大成人的第二代移民在保留本民族文化上也可以较为积极,但整体上而言此类人群在很多最核心和关键的文化领域皆较为成功的被‘新祖国’同化。也就是说,从另一个角度出发,目前在西方社会越演越烈的民族一体化在大的框架上仍然保留了传统西方文化的核心事物。走在伦敦,纽约,洛杉矶等城市的大街小巷上,你可以看到所有肤色与来自几乎世界所有国家的人,而‘剥下’这层皮囊,却仍然是英国人及美国人;是文化,心灵,及价值观仍然较为统一的即多元但又一元的类单一民族。在此领域,盎格鲁-撒克逊等国家不可不谓‘万国民族熔炉’。
但是这并不代表新移民的原籍文化被抹除的一干二净。在语言,饮食习惯,乃至个人身份认知等等文化代表物上,既是是第二代移民也往往凸显了保留本民族原籍特征的热忱;上文提到的茱莉亚与查克事实上也都表现出了对父母原籍国一定程度上的亲近感。但在西方社会出生长大的他们,却又与远在千里外的原籍国国民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同时,相信随着多元化的进一步深入,经过更复杂交错混血的第三代,乃至第四代“移民”数量的日趋庞大,他们祖辈的文化到底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得以保存,本文作者并不乐观。
种族主义会消失吗?
最后,西方社会本土白人对待民族多元化及最终民族大同的态度也值得点评。以英国为例,六十年代初期当英国本土迎来了第一批来自帝国各个前殖民地的大量移民后,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英国本土的反移民浪潮便开始逐渐抬头并最终被八十年代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国家前线’运动推倒了顶峰。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随着新移民数量的进一步扩大,九十年代起英国社会反而开始习惯并接受了由新移民所带来的英国民族及文化变迁等现象。虽然小规模的排外示威游行乃至动乱,如2002年英国布拉德福德动乱及2005年法国巴黎动乱等仍然有所发生;但在大的方向上西方社会对民族多元化的态度出现了本质的转变。加之美国民族多元化现象在美国国力的衬托下抢占了道德至高点等等原因,导致诸如混血等民族融合的现象不但不再受到老一辈人的抗拒,反而在年轻一代中成为了一种性感与时尚的代名词而被争相追捧。
但是随着本土白人比例的进一步下滑,近年来我们也看到了诸如英国国家党一类的极端排外党派的‘反弹性’壮大。但就像法国前总统戴高乐所说:“一切都证明了全球化大潮浩浩荡荡,非人力可以阻挡。”相信随着民族多元化及最终一体化进程的进一步推进,西方本土白人社会的类似排外思潮会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继续呈S型不断上升,下降,再上升即再下降。但相信每一次的反弹力度都会较上一次有所递减,就像是当前英国国家党的势力上扬已经远远不及70-80年代第一波‘国家前线’时一般声势浩大。而此种S型排外思潮的历史波动则会随着全球化不可阻挡的巨轮滚滚向前而终有一天偃旗息鼓。(本文发表于英伦在线)
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种族主义和爱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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