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艺术家的集子终于出来了:)


    记得刚刚开始做这个选题的时候,贾老大就跟我说,到时候可以把他集结成一本书,现在这本集子竟然真的呈现在眼前了,集子里收录的是我在2007年至2008年集中采访的一批艺术家,惭愧的是,这样的采访因为2009年太多琐事缠身一度中断,不过从2010年6月号的《汽车商业评论》开始,您又能看到我关于与车要素相关的艺术家的采访了,说实话,对于一个汽车行业记者,这真是一个很奇妙的经历:)

    以下是这本集子的封面和我与贾老大的序言。

    

 

序二:  有些缘,如同磁场

 

    出一本与艺术有关的集子,曾是我大学时代的臆想。

    那是1990年代末,我在人大读财政学专业,却对枯燥的理论和令人头大的数字提不起丁点儿兴趣,总是在上专业课的时候,偷偷溜到新图书馆,像一头饥渴的小兽一头扎进二楼艺术门类的清泉里,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感到焦虑。

    彼时,我迷恋拉斐尔和提香,连带着对文艺复兴以及那个时代特有的味道着迷,人大徐悲鸿艺术学院也还没有成立,鲜有人问津的那几排书架成了我的自由之地,我在那些泛黄的西方美术史和画册里穿梭,眼睛贪婪地看、手下不停地涂涂画画、思想可着劲儿地撒欢,到最后,竟也临摹成一大厚本。

    一位同学打趣要以此为蓝本编成故事卖给出版社,名字就叫《穿越文艺复兴的中国女大学生》,还虚构了种种梦幻的情形,简直像一出人大版的《爱丽丝漫游仙境》。

    在那个喜欢做梦的年纪,这件事儿被当作梦一般嬉笑了一番,又被当作梦一般迅速忘掉了,而大学毕业后,辗转几次搬家,到最后,竟连那本册子也不知所终。

    随后的我开始进入人生的另一段行程,工作、恋爱、结婚,从不谙世事到终于开始从懵懂中缓过味来打点人生,接受过提点也遭受过打击,体验过失落也获得过慰藉,在曲曲折折如愿成为一名汽车行业的记者后,我以为那段与艺术亲密接触的日子,早已从那棵叫成长的大树上落下,从此不会再与我扯上关系。

    但有些缘,如同磁场,你看不到它,它却总是环绕你周围。

    2007年,我从一家报社辞职加盟刚创刊不久的《汽车商业评论》,彼时编辑部包括主编贾可在内只有葛帮宁和刘杨3个人,却立志要做中国汽车行业最有深度、影响力和格调的商业杂志,我与他们惺惺相惜,结下了超越同事的革命同志般的友谊。

    那年5月的一天,贾可拿着一本画册兴冲冲地找到我——那是位于北京草场地娑罗花馆的一次以“意·味”为题邀请展的画册,艺术家音达和赵德伟应邀参展,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把汽车作为主角或配角体现在自己的作品中,阐述自己的艺术思想。

    贾可提议这将是一个有意思的视角甚至课题——那些在消费者眼中用来代步或满足某种或明或暗心理诉求、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大工业产品,在艺术家的作品中会有什么样的功用,又会以怎样的艺术手段呈现。

    这个提议果然别具一格,作为一本商业杂志主编,能有这样的艺术感悟力和敏感性,并愿意拿出版面作毫无功利性的尝试实属难得,事实上,也正是在报道方向和思路上的独特尝试和对深度的坚持,《汽车商业评论》才会以卓尔不群的风格在业界收获愈来愈大的影响力。

    很快,在娑罗花馆的帮助下,我与赵德伟老师和音达老师陆续取得了联系,他们成为我采访的第一批艺术家,并在日后的接触逐渐成了好朋友。就这样,在大学毕业6年后,我和艺术通过汽车这个介质以另一种形式亲密重逢了。

    那些日子,我和摄影记者孙兆鹏几乎每个月都要跑一趟宋庄, 2002年以前它悄无声息,之后却称了各种艺术家的聚居地。

    在那里,我结识了齐中华、张学海、张鉴强、刘国强等一批艺术家,对他们的访问重新建立了我对当代艺术的认识——绘画不再是只是技巧问题,更多是观念和思想问题——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具有批判现实主义精神,用现实题材来缓解现实中的情绪,而四个轮子的汽车在他们的作品中成为追忆过往、批判现实、反思行为、传递思想的媒介,并通过另一条道路在艺术领域里获得了新生。

    这本身不正说明艺术是件神奇的事情吗,它把有形和无形的东西连接在一起,创造出另一种耐人寻味的存在。

    当然,作为一个汽车媒体人,我不是专业艺评人,某种程度上,我的观感和体会只是一个旁观者,或者充其量算是个总在艺术边缘行走的旁观者的感受,在技巧上不成熟,在思想上多少还有些外行,这也是为何在最初,我有些羞于将这些与艺术相关的文字集结成册。

    在年龄增长、皱纹增多、头发变少的日子里,与艺术家们的接触重新唤醒我大学时代对于艺术的情绪和恶补知识的冲动,这种重逢的喜悦我希望能和更多人分享。

    你现在看到的这本集子,收录的是我2007年至2008年采访一些艺术家和艺术事件,或许在一些人看来这样的选择和搭配不合体例——西方当代艺术中混入了中国传统绘画,职业画家、非职业画家甚至盲童的绘画作品都一同在纸面上相遇,但所有的艺术门类和方式不都是相通的吗,艺术自己都不介意,我们为何还要自设樊篱自寻烦恼——这正是我对艺术的理解以及我所认为的艺术的可爱之处。

    感谢主编贾可,没有你的灵感和提议,或许现在的我早已与艺术二字“对面不相识”了,感谢贾姐,没有你的帮助和敦促,也就不会有这本集子的问世。

 

                                                                    二零一零年四月

                                                                        马蕾

 

序一:  汽车、现代社会与抒情

 《汽车商业评论》杂志执行总编 贾可

     人常常是活在想象之中。比如说,我们就一直在想象自己的读者应该喜欢读《汽车商业评论》生活栏目中这组现代中国画家的故事和思想。当然,实际情况我并不清楚,只不过我自己得到的反应都是正向的,一些朋友觉得这本杂志提供如此有深度的有关艺术的原创文章,是不务正业的正业。

    如同我一直想要把《汽车商业评论》做成中国汽车业内思想深刻行文有趣的高端杂志,或者叫意见领袖杂志一样,我想象我们的读者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人物,我想象他们也都会有这个时代人类的共同困惑。而解读当代艺术则是共同体会、理解甚至解决这些困惑的一个重要途径,因为艺术是直通心灵的。

你会注意到,我们选择的这些艺术家很多作品都是与汽车有关的。毕竟,汽车是这个时代精神流转的一个象征。他们对汽车的观照,实际上也是在观照我们当下生活的这个世界。

     说到这个问题,我就必然想起德国学者本雅明一本著名的书——《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他是从解读诗人波德莱尔的角度来审视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他审视的是19世纪巴黎这个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新兴城市里首次出现后来作为市中心步行街楷模的拱廊街。

    本雅明觉得,漫步于这样的街道,个体遭遇的是互不相识而簇拥着匆匆向前的人流,为了能在这样的人流中向前行走,就必须对行走中很快出现而又很快消失的各种意料不到的现象作出快速反应。惟有这样,个体才能在势不可挡的人流中找到自己的位子,或是不断更换自己的位子,以便能继续向前行走。

    在本雅明的内心深处,社会现代化进程所造就的现代人集中地体现在对新现象的快速反应及消化上。在前现代化时期,慢节奏的社会生活还没有将个人推到一个必须快速应对层出不穷之新事物的境地;而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则将个体置入到了一个别无选择的必须快速去应对不断出现之新现象的境地,在这样的情形下,随着新事物不断地被快速消化,人的心理机制逐渐获得了一种快速反应能力。

    译者张旭东在这本书多年以后再版的时候说,在今天,当哲学和诗的激情业已退潮,“发达资本主义时代”对中国人来说已是一种具体而复杂的感性认识,我们或许第一次作为本雅明问题意识的“同代人”面对这个早早被打开的文本。不言而喻,都市人的异化、商品拜物教、忧郁和理想、寓言与自然史等等现代性的基本母题,也只有到今天,才变成中国人必须在自己日常经验里予以处理的“创伤”和“震惊”。

    本雅明认为,现代人会迅速适应这种快速变化,甚至会从中获得快感。我不知道我们是否会有这种体悟,但是至少通过解读这些艺术家的作品和心灵,我希望我们的读者能够将此作为在研究汽车商业哲学之外面对现实的一种思想放松。如果你觉得于此能够把握这些画家作品的收藏价值,我们也不反对,毕竟,这是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

    《汽车商业评论》杂志解读这些画家的作者是富有情趣、智慧并且非常勤奋的马蕾同学——现在《汽车消费报告》的执行主编,她对生活对工作的态度本身实际也是给了我们生存在这个时代的人们一个好的应对样本。至少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