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0年最后一天,北京城还没有下雪,每天都是太阳高照,但是外面已经是凛冽的冬天——昨天拿着整理箱去报社收拾东西,开始以为没多少,最后发现几乎要装不下——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记忆深处储藏了很多沉淀,平常都看不见,离开时才泛起回忆的泡沫。
有11年前初入报社实习时部门开会的照片。
有生平第一桩采访时瑞典文学院负责人的回复传真。
有8年前第一次参加报社全球采访时摄影部拍的资料照片。
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报道对象起诉时准备的应诉材料。
有在天寒地冻的外地手写的采访笔记。
有1999年至2005年几乎每一篇采访的存报。
……
还翻出来一堆信,都已经忘记很久了,一个因为采访认识后来捐助过的孩子,考上大学后写来的信。他写了很多封,看时间都是刚刚去学校报道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没什么朋友,经济条件也不允许他经常上网或者游戏,所以就用写信的方式排遣孤独和寂寞。
我回过一封还是两封信,让他多参加学校的活动,多跟同学交流。后来他的信也开始有了年轻人的亮色,再后来就没来信了,估计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年过去,他应该已经大学毕业,早已经工作了。后来他没有再联系我,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过心里也没什么遗憾。有的事情,并不一定需要回音或者记忆才有意义,只要当时当地做了就好,因为无论有多少波折,生活的河流始终拥有自己的方向。
见我收拾东西,咕咚突然说:“怎么心里感觉怪怪的呢?”哈哈,这个双鱼座是整个部门跟我争吵最多的同事,当然都是因为工作,所以这并不妨碍我们分享生活和工作的种种发现。去领导那里,把11年前实习时的照片留给她做纪念,还有一本刚刚出版的新书,且行且珍惜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最后去对面的财经新闻部道了个别,那里经常有很多零食,还有一群年龄有差距交流无差距的同事,在过去的5年里经常是我逃避疲累寻找瓜子的去处……
最后桌子恢复了整洁,如同当年初次的相遇。
抱着整理箱离开大楼时,天已经黑了,灯开始次第亮起来。这些灯光也是很多人梦想的光亮吧,就像当初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