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做爱”放谈
谭汝为
好友秦全耀新浪博文《杜牧:为何做爱成坐爱?》对唐朝诗人杜牧名作《山行》作全新揭释并今译:“驱车沿遥远而蜿蜒山路向寒山行进,远望山顶白云缭绕那儿有户美丽人家。我停车和她坐爱,伴着枫林的晚霞,她那成熟的身体就像似火的霜叶,远胜青春少女和活力二八!”
杜牧“停车坐爱”的“坐”,在古代汉语属于介词,当“因为”讲。之所以“停车”,是因为喜爱枫林的晚景,就是流连忘返的意思。汉乐府《陌上桑》“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的“坐”,也是“因为”的意思。现代汉语的“坐”是动词,就是把臀部放在椅子、凳子或其他物体上,支撑身体重量。“坐”也当“不主动采取行动”讲,例如成语“坐失良机”就是“不主动采取行动,使好机会失掉了”。秦老弟是享誉海内的顶级策划人,他将“坐爱”解释为“在车里坐着爱”,作为鉴赏古诗的幽默别解,可聊备一说。盖因“诗无达诂”也。
记得十几年前,参加高考阅卷时,听中学教师朋友议论:“几位考生默写杜牧《山行》,竟然写成‘停车做爱’”。我开玩笑地评论:既有超前意识,且风流浪漫;但“活力二八”别过头,来个过力受风,落下毛病,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秦老弟博文想得周到,不必下车,有嘛事儿就在车里办了。发乎情止于理,既不“坐失良机”,促进了感情交流,又注意身体保健,还保持了私秘性。一石三鸟,岂不快哉!
“坐爱”与“做爱”是不是一码事?在杜牧生活的晚唐,肯定没有“做爱”这英语意译词儿,所以说:在原作中,二者不是一码事。但杜牧是历史上有名的风流才子,所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朱帘总不如”等狎妓生活,都是他的自供状。当时虽无“做爱”这个词儿,但杜牧和扬州美女郊游时,在车上不见得就守身如玉,坐怀不乱。因而秦博友的分析,于古于今都不逆情悖理。
在下钻研古代诗歌有年,一向主张:注释考证,属学术研究,应力求科学严谨;但阅读鉴赏,属解读分析,借题发挥、驰骋想象、假设联想、标新立异等,都属于艺术再创造的思维和活动,不仅允许,且因其可贵而应赓扬。
“停车做爱”也会酿成悲剧。近年读报获知:某地某局长或某部长为研究工作,携美女下属(疑似情妇?)自驾郊游,却乐极生悲,双双赤裸死于豪车之内。这不啻给上级出难题,双双追认烈士,恐难服众;至多含糊其词,草草定性为因公外出不幸身亡了事。此类报道,读了不止三四起,但毕竟属于极偶然个例;因为十万次“停车做爱”,也不会赶上这种倒霉结局。结论:我们的公仆队伍是清廉纯正的,即使存有极个别的偶然失误,您尽可一笑了之,但绝不能一叶障目,以偏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