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 人 婚 恋
王先金 编著
2-2 蒋介石三妻一妾 (5)
陈洁如婚后到溪口
十五岁的陈洁如已变成一位妇人。婚后第四天,蒋介石和她带着两名男仆,搭乘江轮去宁波。陈洁如觉得客厅中那些宁波乘客高谈阔论,未免声音太大,太聒躁欠雅了。
“他们非这样大声说话吗?”当他俩绕着甲板散步的时候,陈洁如问蒋介石。
“你没有听说过那句俗话吗?”蒋介石笑着说,“宁波佬说话像吵架,吵架像炮打。”
陈洁如说:“可是我父亲就是来自宁波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他那样吼叫?我想,不能说所有宁波人都是这样。”
“你跟往常一样,总是说得对。”蒋介石笑了,捏了她的膀子一下。
第二天早上六点,江轮抵达灯波港,他们下船,换乘一条大木船到奉化。上午十一时,木船到达奉化靠岸,他们换乘轿子到溪口。
陈洁如下轿时,看见来到一座很大的老式房屋的门前,那房子的大门面对着一条闪闪发亮的浅溪,溪中流着清澈的水。
在这高阔的门口,立着一位略矮的温雅妇人,蒋介石向陈洁如介绍她就是他的元配毛福梅。她容貌平平,脸形略方。陈洁如恭敬地向她鞠躬,毛福梅也鞠躬答礼,并且委婉说道:
“我欢迎你来!今天你来到了家,这是我们的幸运日子。愿你给这个家带来大的福气。”毛福梅说着就抓住陈洁如的左手,领她进入宅中。
穿过庭院,毛福梅指着左边的房屋说:“你的卧房在那里,我的在右边。你请入内梳洗,换换衣服,因为等一会就有很多客人要来看望新娘。尽量赶快。我要去准备各种事体。”
陈洁如谢过她,就走进那间宽敞的卧室。室内摆着一张有四支床柱的双人铜床和西式柚木家具。她正周围观看的时候,两个仆人将她的箱子袋子送了进来。她快快梳洗一下,换上了一套新衣服。
陈洁如再来到厅中时,蒋介石正在监督仆人打开行李和包裹,毛福梅则站在神坛前点燃一束蜡烛及香火,并将之插入两座白蜡缸中。做完这事,她就双手合什,非常虔敬地低头拜祭木质的祖宗灵牌。两位仆人将一些食品放在几只盘中,安置在神坛上。然后,仆人阿顺将两块垫子放在坛前地上。毛福梅就转身向蒋介石和陈洁如说:“诸事皆备,你们两人可以拜祖宗了。”
蒋介石和陈洁如在正房中央上方的祖宗灵坛前面一齐跪拜三次,然后在蒋母王太夫人的大幅遗像前同样跪拜。
接着陈洁如向蒋介石的长兄(蒋介卿)、长嫂、两位姐妹(瑞莲、瑞春)、其他亲戚及村中长者分别致敬。
然后陈洁如主动请毛福梅坐到上座,对她低头鞠躬三次,并且奉上一盅茶。这是蒋介石事先教她的,表示礼貌。蒋介石在旁边观看,点点头欣然认可。
随后一群好奇的邻居熙熙攘攘地走进来,使房中一时显得拥挤。
仪式结束后,陈洁如只好站在厅房一边,任由这群人去品头论足。老话说:“看新不看旧”,那些张大的眼睛一齐瞪视着她的头发和头上的珍珠饰物、她的绸装、鞋子,还有她的耳环、手镯和戒子。这一切东西都引起他们的好奇和议论。
蒋介石叫仆人阿顺和瑞昌在地上铺放一大张纸,然后将从上海带来的五十斤糖果及饼干都倒在纸上,作为新娘赠送村民的礼物。这事刚一宣布,跟着就是争先恐后,一阵大乱。众人各抓礼物,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晚间还举行一个盛宴,招待亲戚好友。这被视为一席补办的结婚喜宴。参加宴会的有五、六十人,个个都开怀畅饮。当蒋介石和陈洁如在第一桌前,向客人敬酒的时候,一位白须飘然的老者站起来对陈洁如说:“你看起来像是一位知趣的女孩子,我想你会使你的丈夫快乐。我给你的忠告,是要对新郎有耐心。自从他小时候起,我就认识他。在他幼年时,我叫他‘周泰’,我不肯叫他其他名字,因为我搞不清楚他的那些新名字。他向来倔强、嫉妒、鲁莽、暴燥,又刚愎自用,因此如果你能运用你的耐心和技巧,以改变他那火爆脾气和不良习性,这样你就可以对蒋氏祖先真正贡献心力。我盼望你设法转变他,使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陈洁如听到这一番突然爆出的严厉训词,吃了一惊,也感觉困窘。蒋介石站在她身边,只是腼腆的格格笑着;他轻拍老者的臂膀,请老者坐下来再喝酒。
从第二天起,蒋介石和陈洁如到溪口的各处去游玩。
一天,毛福梅和陈洁如坐在客厅中摺叠一批象征银元宝的冥纸。毛福梅问道:“你看见过我那住在上海的儿子经国吗?”
“还没有。”陈洁如回答说,“但是我们回到城里的时候,我想见见他。”
“他已十一岁了,像他父亲一样,具有冒险精神。他不爱待在家中,总想旅行。他是一个好孩子。”她若有所思地说,“他很敏感,只是怕他父亲之至。我帮不上忙,可是担心他孤零零一个人,而又离得这么远。”她叹口气,抹掉一滴泪珠。“他是我主要担心之人。”
“你不必过分担心他。”陈洁如安慰她,“我答应你,等我回到上海,我一定尽我全力,在一切可能方面帮助他。你可以答应我不再担心他吗?”
“如果你这样帮助我,我会深深地感激你。”毛福梅感激涕零地哭着说,“我知道你是一位非常和善的人,你会尽力帮助他。”
陈洁如想知道那天宴会上训斥蒋介石的那位老者是谁,便问道:“那天喜宴中那位有飘然白须的老翁是谁?他那晚向介石说教的时候,口气很不客气。”
“他是毛老舅,我们邻村的长者。他之所以愤激,要回溯到从前他打介石耳光的时候。那件事也间接牵连到我。事情是这样的。”她暂停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继续说,“我和介石在一九O三年结婚的时候,我二十岁,他只有十六岁。王太夫人很想抱孙子,因此就安排了我们的婚姻。介石既是新郎,就被邀请初次来到我母亲家中,参加一项正式的‘请新郎官宴’。那是婚后第三天。你知道那天介石不但不讲礼貌,不守规矩,还做出什么事来?”
“不知道。”陈洁如好奇地回答。
“在宴会中,介石看见我母亲房外几个兴高采烈的男孩子正玩一种叫做‘羽毛球戏’的玩意儿,于是他就跑出去参加玩,像一个大玩童一样。到宴席即将开始之时,毛老舅出去叫他进来,但他仍然玩下去,不理老舅舅。毛老舅气恼之下,就抓住他,掴他一记耳光,硬是将他拖进房内。这样事当然是丢人现眼的丑事,使王太夫人极为难堪。王老太不但没有责骂儿子,反而毫不领情,对毛老舅大为数落一番。因此,这位老先生终身不忘,每次他一见到介石,就要习惯性的报复一下,从不例外。”
陈洁如又问:“你为什么信起佛教呢?”
“这事说来话长,但是我可以把从前从未向别人讲过的话告诉你。”毛福梅有些神秘地说,“我嫁给介石头两个月里,我们因为都还年轻,而感觉很愉快。他每天一定要带我出去走动。那时他没有工作,也无心读书,但却奇怪地醉心于山间的寂静、瀑布的吼声、野鸟的吱叫、寺庙的宁谧以及坐筏子沿河驶下,以观看鸬鹚捕鱼的乐趣,就像那晚带你去时一样。可是王太夫人不久就制止了这一切。她对我痛加责斥,说我是扰乱她儿子的一个坏影响力,又认定我勾引他好吃懒做。她甚至说我把他带入歧途。一天,我们出游归来,她叫我到她卧室内,又再责骂我,并说:‘我没有好米来喂懒嘴。你这样成天跟一个男子去山间庙内,到处嬉游玩乐,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从今天起,我禁止你再浪费我儿子的时间,除非你能担保他的前程。你如不能担保,那就停止毁掉他!’自此以后,我就不再同他外出,甚至他央求我去,我也拒绝。我只是一个乡下女子,怎么能担保他的前程?”
“但是,麻烦并未就此终结,”毛福梅再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后来变得使人难以忍受。介石每每同我在房内说话或笑出声声音来的时候,这就使王夫人怒不可遏,她骂我说甚么话。于是,我为了不再引起任何不快,就保持缄默,说话很少。我渐渐完全避免在房里同他公开直接谈话。可是这并不易做到,尤其是他问我问题,等我答复的时候。情况愈来愈糟,不久,介石就对我不耐烦起来,但即使他骂我,我也不敢讲出一句话来为自己辩解,因为你当知道,那些村民,在他们那狭隘心理之下,会指责我是不孝顺的媳妇;你也想必知道,在像本村这样一个孤立的村子中,这种情形会有什么后果。这种紧张关系逐渐使介石和我终于决裂。我毫无办法,只有为我全然无助的苦况,暗中哭泣,以致很长一段时日中,我患了忧郁症。为要逃避那围困着我,使我无可忍受的痛苦,我就越来越转求佛爷给我慰籍。现在这么多年了,我从佛教寻得了深切的安心,也在修行生活中,享受到满足。不过,我还是十分高兴,介石终于从你那里,找到快乐。”
陈洁如望着毛福梅,惊奇地钦慕她的自我牺牲及美好气质。
第二天,蒋介石、他的哥哥、毛福梅和陈洁如,偕同几位亲戚及他们的两名仆人,去给王太夫人上坟。上完坟后,蒋介石对陈洁如说:“这座坟现在只是一个粗陋的土堆,但是我打算在周围建造两尺高的矮墙。另外,我将请孙中山先生亲自为墓碑书写碑文,这可提高我的名望。”
陈洁如在溪口一共住了十天,最后一次出游是去著名的雪窦寺,这也是蒋介石非常喜欢的去处。寺名取自当地的雪窦山,离溪口有十多公里,其得享盛名,是因为一位明朝皇帝于1518年来此访察,并曾留下一道“御敕”,以纪念此行。
有几位穿着黑衣的剃发和尚前来迎接他们。蒋介石将毛福梅和陈洁如介绍作他的妹妹。和尚们都向他们鞠躬行礼,口念“阿弥陀佛”。
穿过方院,他们被引入正殿内,准备向三座庞大金身佛像烧香。这些佛像差不多高达三十尺,宽十尺以上,以青铜制成。
毛福梅和陈洁如烧起香,点燃香烛,并在灯内添加了香油,然后两人一同跪下向佛祖敬拜。蒋介石则漫步走到房角处,那里有一个年轻和尚坐在桌边,掌管印有签语的其签条。三人都摇了竹签筒,按各人所得的签号去领取了纸签条。
蒋介石的签条上写着:“松树展头至参天”。这是一项好兆,表示前途光明。
毛福梅的签语是:“稻草遮盖真珍珠”。这可解释为:“宝贵的素质被藏起来,不受赏识。”
陈洁如的签语是:“树苗遇上台风起”。这表示危险、苦难,甚至惨剧。陈洁如感到失望,就将签条搓碎,虽然蒋介石要看,但她不让他看。
蒋介石带着两个妻子出去闲逛此寺的广阔园地,欣赏那林木之美。不一会,他们已站在一间小房子面前,一个和尚正被关在一具笼状的小室内。蒋介石告诉她们说:“这位自我囚禁的和尚,是从杭州来的。他原是一个商人,但由于他深爱的年轻妻子与另一男子私奔之后,他便遁入空门。他自囚的理由,是为了表示他已决心终生礼佛诵经。”
蒋介石看到陈洁如的惊异之状,又解释说:“佛门僧众甘愿接受禁锢者皆如是,并非少见。五年幽居之后,这位隐僧便可带着那蓬乱长发和胡须,再度入世,成为一个云游僧,周游各地,诵经化缘。”
午后二时,下午的诵经开始。此时他们听到铜锣的宏亮音调,然后又有敲击木鼓的声音。他们走入正殿,伫立一边,观看一排一排的僧侣,头上光秃,身着灰色长袍,分作两行,对面站立,以低沉声调,分段接诵佛经经文,并颂扬佛陀。在佛坛右边,一位僧人不时敲击一鼓一锣,另有一僧则用一枝棍棒打击一具外圆中空的木鱼,借以合拍。住持方丈立于佛堂前方,身着红色袈裟,垂于左肩,头戴莲形绣帽,不时俯伏于佛像之前。不一会,他又自坛上拿起一只小杯,内盛圣水行祷告片刻,然后持杯出外,将圣水缓缓倾洒于殿门附近处一块方石之上。这被认作是祭奠游魂......
天色渐晚,诵祷完毕,蒋介石带着大、小老婆向住持方丈及其他僧人告别,乘轿返回溪口。
一天,蒋介石带着陈洁如去四明山游玩。他们从家中徒步出发,只有他们两个人,走了又走,经过一片又一片的绿地,爬上一个山坡,越爬越高,经过一片竹丛和大松树,然后到达一连串山头。
“我每次到溪口,总是常来观赏这个地方。”蒋介石说,“你看这景致多么诱人。”
略为休息后,他们再往高处爬,直至抵达山顶。蒋介石又说:“这山叫四明山,这样称呼它,因为那里有一个方形大鹅卵石,未经人工凿过!”他走过去,到一处悬崖,告诉陈洁如:“从我站的这个地点起,下面有一股泉流,流出的就是造成我那心爱瀑布的泉水。这瀑布飞奔直下千丈高。从这里你看不见,等一下我会带你去看。先到这里来看!”
“这里,”蒋介石解释道,“叫做龙脉,被认为是一处圣地。来!同我一起站在这里!这样会给我俩带来好运道!”
陈洁如走过去靠近他,蒋介石将她抱在怀中,细声说:“在这处龙脉之上,我同你站在一起。现在我再度发誓:我将永远爱你。你也必须发誓永远爱我。现在请发誓,让龙听到你的誓言!”
“只要你爱我,我就会爱你,但是不会更多一刻。”陈洁如说。
“那就是天长地久喽!”蒋介石郑重地说。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温柔地抚摸她,为时很久。然后,他们手牵着手,下了山,去看瀑布。
他们坐在那里,两手交握,同观瀑布。蒋介石吻起她的一只耳朵,说:“我高兴你喜爱这个瀑布,像我爱它一样。多少年来,我坐在这处地方总有好几百次,但是我可以老实说,今天才是最快乐的一次,因为我身边有了你。”
过了一会,蒋介石又说:“在我得到你之前,我的心境坏极了。上一次我在这里坐了几小时,自问我要做什么,才能取得你的宽恕。这个美妙泉水、鸟儿的歌声、落到我肩上的蜻蜓,这些都失去了意义。我屡次问我自己:如果我连这三个愿望中的第一个都不能达到,那又怎能有决心勇气去达成另外两个呢?直到家母逝世之后,我才获知你也受到亡亲之痛,这就给予我勇气,去向我如此深爱的女郎的亡父致悼。后来你竟然宽恕了我。啊,我亲爱的爱妻!在这瀑布之前,我再一次向你起誓:我将永恒不渝地爱你。”
蒋介石到达溪口第九天的上午,他接到了他久已期待的孙中山来电,电报要他尽早前赴广州,就任陈炯明麾下的一个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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