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徐志摩诗歌节开幕式及颁奖晚会,浙江省文联书记处书记高克明为北京诗人洪烛颁奖
我的2009年■ 洪烛
2009年我和金铃子、阎志、刘福君、陈人杰等五位诗人获第二届中国(海宁)徐志摩诗歌奖,我的诗集《我的西域》授奖评语是:“ 洪烛是一位有文学抱负的青年作家,少年即有文名。20多年来笔耕不辍,新作迭出,且始终保持在一定的质量水准线上,在读者、尤其是年轻读者群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我的西域》是其近年游历、探访中国西部之后的一部力作,它的厚重、独特,主要基于诗人在以下三个方面的表现:一,对信仰、理想的重塑。这于平民化立场的过度提倡引发的价值混乱、道德失范之现世精神状况无疑是一种反驳的努力,浸透着对自然和历史的尊重;二,集中体现了诗人细致绵密的创作思维特点。敏感、敏锐,穿透力强,和西部的苍茫辽阔恰成对应。所以《我的西域》的成功,既是人力为之,又有某种“天意”;三,诗人对叙事元素与抒情元素的平衡掌控适当。故事不粘滞,颂赞得体——准确勾勒出了现代人的访古朝圣之姿、之态、之幽情。”
2009年对于我也许是有纪念意义的一年:二十年前,也就是1989年,从武汉大学毕业的我坐着硬板凳(火车硬座)来北京创业,在老火车站重温前辈沈从文初来时发的誓:“北京,我是来征服你的。”最近接受人民网采访,说起这个细节,主持人赵凝问我是否也发过什么誓,我说当时这么想的:“北京欢迎我,我来,不欢迎我,我也来。只要我来了,就赶不走了。”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我不在乎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是否真有了一席之地,更希望精神上仍然坐着初出茅庐时的硬板凳、冷板凳,而不去抢那些安逸的沙发。那个二十二岁的文学“北漂”,如今已过了不惑之年,但愿他仍然对诗歌与人生保持着痴迷、困惑与好奇。
2009年初,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归来者诗丛推出我由400首短诗组成的诗集《我的西域》。其中一首《向成吉思汗致敬》,证明了我的梦想还没有老:“为了向成吉思汗致敬/我不说自己从北京来到新疆/我是从元大都来到西域/在荒废的丝绸之路上/开始一个人的西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那消失了的大部队?/正如诗人喜欢把西安叫做长安/我把北京叫做元大都,使自己/更像征服者/西域,同样是新疆的乳名/成吉思汗就这么称呼它的……”由于2006年以来,我和众多诗友一起为诗歌界归来者现象鼓与呼,我还执笔写了《归来者:不是宣言的宣言》,中国青年出版社隆重推出这套《归来者诗丛》,为诗歌的升温,诗人的坚守或回归提供支持。还是“归来”诗人吴茂盛说得好:让我们把诗歌进行到底。我们还将为更多诗人的归来铺路搭桥,接风洗尘。
2009年3月14日,北京一些散文诗和诗歌作者会聚在海淀区北土城,讨论成立“我们---北土城散文诗群”(简称“我们”),倡议让散文诗走出散文诗的自我小天地,走进当代文学大背景,与新诗站在一起,接受当代文坛审美检验。作为散文诗群,这应该属于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个以散文诗作者组织形成的文学群体。提倡“意义化写作”,提出“大诗歌”创作视野。让散文诗作为现代汉诗发展的另一轮,与新诗一起,构成现代汉诗中分行的新诗与不分行的散文诗之双轮并进发展,完善汉语诗歌文学从旧体诗词向现代汉诗的历史演变。2009年4月17日在网上公布“我们----北土城散文诗群的态度”。受到诗坛、散文诗坛广泛关注,全国各地的中坚作者纷纷申请加入。《诗潮》在2009年第6期上为“我们”提供了20页专版,首先让这个群体的作品集体亮相。2009年中国诗歌一大亮点:散文诗异军突起,“我们”散文诗群横空出世。我参予了。
2009年,继为南京《陌生诗刊》担任“归来者诗群专号”总策划之后,我又为该刊策划了“诗人博客大展”和“60后诗人诗歌理论”两期专号。
自2006年在新浪开博以来,我一直关注诗人博客的开设和博客诗歌的发展,相信它掀起网络诗歌的新浪潮,并且已成为中国诗歌的重要现场。2009年1月,世界汉诗协会推荐“2008中国十大诗人博客”,我的博客入选其中,对我的推荐理由是:“以诗歌为主打,兼顾散文,使中国文学的旨趣进入大众性的文化领域。”2010年我仍然坚持经营博客,但愿它能成为诗歌的小小交通站和网上堡垒户。
上半年,我随着中国诗歌学会“中国诗歌万里行”采风团,先后走进四川攀枝花,广东中山超人集团、湖南益阳等处。
随中国诗人朗诵团在青海卫视朗诵了自己赞美女性的诗歌《阿依达》,并接受现场访谈,这台名为“以诗的名义歌唱”的新诗会于三八妇女节向全国首播。
去年5月,我参加中国诗歌学会的中国诗人抗震救灾志愿采访团去了四川灾区,今年又随中国诗人重建家园志愿团重返灾区。
2009年,姚江平邀请我去长治过元宵节。邀请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十位诗人,周所同、商震、李自国、唐力、周占林、李犁、周庆荣、北塔、杨志学、赵智、谷禾、大卫、胡弦、大解、李寒、王明韵、黄礼孩、关雎、常莉、三色堇、张蔚等一起过元宵节。当时是姚江平和祁人共同策划的“中国诗歌万里行,走进黎都民俗采风”。2009年11月,参加吴海斌在黎城策划的金秋诗会,黎城金秋诗会刚结束,姚江平就接我们去长治,参加下一个活动:“中国诗歌万里行,走进长治东掌村”。采风团由祁人任团长,姚江平任副团长,成员有李犁、周占林、北塔、雁西、谷禾、张况、赵福治、孙方杰、李寒、严谨等。
9月26日,迎世博·金秋“潘婷杯”新诗创作大赛颁奖典礼暨新城市诗刊十周年回顾活动在上海举行。我参加了。本次活动由旅韩诗人潘婷发起,上海市闸北区文化馆和新城市诗刊主办,北京三百书画院上海分院和上海市闸北区青年联合会协办。翌日,“古筝《湿画布》品读会”在闸北区文化馆举行,我参加了。
11月20日,在南宁参加汤松波长篇组诗《东方星座》研讨会时发言,汤松波出版《东方星座》组诗是当今诗坛“归来者”现象的代表,标志着“归来者”现象进入高速发展时期。诗坛为什么会出现“归来者”现象呢?我总结了四个原因:一是技术原因,二是政府政策支持,三是时代发展,四是诗人自身追求。由于互联网的产生恢复了诗人之间的联系,诗人之间沟通多了,沉寂了很久的诗坛变得异常活跃,从技术上为归来者现象的产生提供了支持。其次,经历了1990年代物质世界的发展,国际追求软实力的竞争,重视文化建设,呼唤文艺复兴,诗人被激活。再次,时代发展、进步了,要求文化也要跟上。很多1980年代的诗人在离开诗歌的十几年间,并没有真正放弃,应时代的要求,诗歌日益繁荣,一批“归来者”又重拾旧业开始创造。从诗人自身原因来讲,我认为这是诗人梦想的复活。经历了90年代诗歌的边缘化,诗人们在物质生活得到极大满足之后,开始追求精神生活,所有的一切都缘于他们忘不了曾经的诗歌梦。
“归来者”是一种积极的文化现象,他们是诗坛的生力军。对于诗歌生态繁荣、诗歌人口增长具有重要意义,是近年来诗歌繁荣的中坚力量。这些诗坛归来者,有过1980年代的经验,而且保持着1980年代的激情,对于中国诗歌的发展,将成为很重要的力量。凡是归来者都有这样的感觉:重新做一个诗人,这比一开始立志做一个诗人时更成熟。诗歌曾经是青春饭,是一生中的精神早点,人到中年的归来者在中饭时再次以诗为主打菜,甚至准备把诗做成晚饭、做成不散的筵席,说明他真是准备跟诗过日子了,这对于繁荣我国诗歌具有非常大的促进作用。
“归来者”正在改变诗坛的格局,使诗歌逐渐走向大众化。1990年代诗坛坚守者的数量是确定的,而新世纪的归来者则是无限的。尤其1960年代出生的诗人(包括被文学史教材认可的“中间代”),归来者的比重越来越大。
12月18日在伊春,由诗刊社和中共黑龙江省伊春市委、伊春市政府主办的“绿色伊春——红松杯”全国诗歌大赛颁奖。我获奖并参加颁奖会,见到小兴安岭的林海雪原。
上半年我还参加诗刊社“春天送你一首诗”去过山东枣庄。参加现代诗歌研究院去贵州采风的活动。参加《诗歌月刊》和淮北矿务局联合举办的桃花诗会。为重庆电视台的一台诗歌朗诵会而去重庆忠县采风、写诗……
总之,走了很多地方,也写了很多诗。
作为“归来者”,我希望自己归来的诗不是在书斋里憋出来的,而是在路上走出来的。我的长诗《西域》、《李白》、《黄河》、《地震心灵史》以及一系列组诗,都属于广义的行走文学,来自于自然、社会、历史、地理乃至灾难对我心灵的刺激。
我曾经在《洪独谈艺录:我的诗经》里写道:诗是我左手的圣经,散文是我右手的宝剑,虽然说让耶稣的归耶稣,让恺撒的归恺撒——可我两者都想要。2010年,我除了要把这部已长达十几万字的长篇诗论《我的诗经》续写下去,还将在散文方面继续用力。让我的诗和散文有更多的呼应。我已在一些访谈录和评论里提及新时期以来诗人们在散文领域的建树,希望文学界、散文界更关注“诗人散文”的异军突起。不,“诗人散文”早在唐宋八大家时代就惊醒了文学史。我们只不过沿着那些古代诗人的道路走下去。
2009年1月,我原发《安徽文学》的散文《母亲》,约四万字,获得“2008中国散文年度金奖”,《北京晚报》、《中华读书报》等数十家媒体进行了报道,《青年文摘》、《散文选刊》等诸多报刊也转载了。2010年,我准备抽空续写,使这部长篇散文最终有可能成为一本超越“纯文学”概念的亲情类畅销书。不只为纪念我2007年底去世的母亲,还想用文学的形式向更多大众读者宣扬母爱的伟大、亲情的宝贵乃至人类情感世界的丰富与重要。
2009年,应花城出版社之约,撰写历史文化大散文《北京往事》,这是我继《北京的梦影星尘》《北京的前世今生》《北京的金粉遗事》之后又一部表现“北京心灵史”的文化专著。花城出版社将推出这本列入“名城往事”系列的图文书。
2009年的诗歌乃至文学,是繁荣这是萧条,将涨潮还是退潮?我没想那么多,它对我的影响不会很大。就像前面那二十多年一样,在这一年里,我仍将做文学的“钉子户”。谁想拆迁就拆迁吧,反正我就住这儿了,赶也赶不走。别说至少还有冷板凳、硬板凳可坐,即使是站票,我也要啊。二十年前,投奔文学理想,我已做好了自带小板凳的准备。文学永远不会撵她的追求者的,我干嘛撵自己呢?只要文学不死,我就不会成为丧家之犬。
2009年,我对文学感情更深了,态度更虔诚了。
文学活着,我愿意为她看大门。即使真像某些人预言的那样——文学死了。她也会有守陵人的。不是还有我嘛,我会站好我的这一班岗。
我知道能这样想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文学的铁杆粉丝多着呢。即使文学真的死了,她的灵前也会点一盏长明灯,只要灯火不熄,就等于文学仍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