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变脸秀
——四字格成语如何缩略为两字词语?
谭汝为
汉语成语结构是定型的,但也具有一定程度的灵活性和变异性。汉语成语多数是四个字的。四字格的成语长度适中,表意十分凝练,丰厚而复杂的内容可以浓缩在四个音节的结构形式中。绝大多数四字格成语,把四个音节分成两个整齐的音段,形成匀称的节奏,读来很顺口。成语的缩略形式主要是指:在语言运用的实际过程中,为了取得更好的表达效果,对已经定型的四字格成语加以节缩。
四字格成语的表意功能已经很凝练了,但是在文学创作,尤其在诗歌创作中,为了适应格律或字数的要求,有时还得把四字格成语,再压缩为两个字的词语。例如:
(1)车鱼郑重知难报,吐握周旋不可论。(李中《哭故主人陈太师》)
——“吐握”是成语“吐哺握发”的缩略。
(2)寒士简编穷皓首,野人芹曝抱丹心。(邓文原《三月二十九日上御流杯亭听讲》)
——“芹曝”是成语 “献芹献曝”的缩略;
(3)对西风,先自念莼鲈,又还月生西。(李曾伯《八声甘州》)
——“莼鲈”是成语“莼羹鲈脍”的缩略;
(4)薪胆余生吾有舌,熏莸异类汝无家。(柳亚子《亡友张秋石四十一岁初度》)
——“薪胆”是成语“卧薪尝胆”的缩略;
(5)与君一席肺肝语,胜我十年萤雪功。(柳亚子《毛主席招谈于红岩嘴办事处》)
——“萤雪”是成语“囊萤映雪”的缩略。
这种将四字格成语缩为二字略语,可分为以下五种形式:
1、取成语的前两字为略语,如:
暴殄天物——暴殄 刮目相看——刮目 滥竽充数——滥竽
游刃有余——游刃 竭泽而渔——竭泽 沐猴而冠——沐猴
优孟衣冠——优孟 投笔从戎——投笔 含沙射影——含沙
2、取成语的后两字为略语,如:
程门立雪——立雪 画龙点睛——点睛 味同嚼蜡——嚼蜡
抱头鼠窜——鼠窜 逢人说项——说项 金屋藏娇——藏娇
当头棒喝——棒喝 沧海横流——横流 狗尾续貂——续貂
3、取成语的第一字和第三字为略语,如:
沧海桑田——沧桑 枯木朽株——枯朽 金城汤池——金汤
悬梁刺股——悬刺 吹毛求疵——吹求 东床坦腹——东坦
激浊扬清——激扬 沽名钓誉——沽钓 布衣蔬食——布蔬
4、取成语的第一字和第四字为略语,如:
泰山北斗——泰斗 胶柱鼓瑟——胶瑟 井底之蛙——井蛙
束之高阁——束阁 塞翁失马——塞马 郢匠挥斤——郢斤
涸辙之鲋——涸鲋 漱石枕流——漱流 探骊得珠——探珠
5、取成语的第二字和第四字为略语,如:
画蛇添足——蛇足 附赘悬疣——赘疣 补苴罅漏——苴漏
响遏行云——遏云 好整以暇——整暇 轻裘肥马——裘马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较为特殊的节略形式,就是取成语的第四字和第二字为略语,如:
(1)老夫读书百绝编,日晏忘食夜忘眠。(陆游《寓叹》)
——“绝编”是成语“韦编三绝”的缩略;
(2)纵擒有策新疆定,叛服何常旧史亡。(吴伟业《滇池饶吹》)
——“纵擒”是成语“七擒七纵”的缩略。这类形式比较少见。
四字格成语的节缩形式相当灵活,被节缩后形成的二字略语,不仅保留了成语的基本内容,而且凝练简便,词约义丰;因此人们乐于使用。
由于受到汉语词汇双音节化趋势的影响,由四字格成语节缩而成的二字略语中,使用频率较高的部分已经成为双音节复合词大家庭的成员,例如:“泰斗”“井蛙”“沧桑”“金汤”“点睛”“蛇足”“赘疣”“说项”“代庖”“裘马”“莼鲈”等等。
在强调汉语成语结构定型化的同时,还应当指出:成语在具体的运用中还具有一定程度的灵活性和变异性。这对于人们正确而灵活地使用成语是有所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