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格林斯潘离去，一切又将会怎样？”8年多以前，还在地方联邦储备银行担任顾问的本·伯南克在《华尔街日报》上撰文提出这样的质疑，结果可能连他都没有想到，他的问题最后竟是由他自己来回答。

2006年1月，伯南克接替格林斯潘，正式就任美联储第14任主席。美国各界对伯南克的上任寄予厚望，认为他在货币政策领域独具建树，浓厚的学术背景可以支撑其胜任美联储主席一职（他在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信用传导理论方面有开拓性贡献）；另外，曾在格林斯潘时代里担任美联储理事的经历也为伯南克的继任作了重要的准备，他稳健的行事方式和扎实的判断力将推动美国的金融市场朝健康的方向发展。就职当天，美国总统布什亲临现场、发表讲话，这是近70年来美国总统首次访问美联储，也是美国历史上总统第三次造访美联储。上一次要追溯到1937年美国大萧条时期。当时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于1937年10月访问美联储目的是为了推行“新政”，而布什的到访也别有意味——通胀的风险、攀升的失业率、居高不下的贸易赤字、出现拐点的高价楼市，美国的资本体系正面临着史上最为严峻的挑战和考验，伯南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尽管伯南克在多次场合坦言，格林斯潘缔造的辉煌自己难以复制，并谦虚地表示，保持格林斯潘时代政策的连续性会是他的第一要务。但人们还是期望伯南克能创造奇迹，以取代格林斯潘的传奇。对此，伊森·哈里斯在《伯南克的美联储》中评论道：“即使没有遇到经济‘软着陆’的难题，伯南克也要陷入另外一个两难境地。一方面，伯南克要与他的前任在货币政策导向上保持一致性……但是另一方面，伯南克需要建立起自己的独特个人形象，不能老是做格林斯潘的模仿者。”事实上，自伯南克上任以来，他确实为美联储带来了一种新的风貌。“在艾伦•格林斯潘担任美联储主席期间，交易员通过解读并利用他关于美国利率未来可能走向的精妙暗示发财。”《金融时报》写道，“而在本·伯南克任下，游戏正在发生变化。尽管早先有一些失误，但伯南克正重塑美联储与市场进行沟通的方式，不再那么强调字斟句酌的措辞，取而代之的是直白的经济预测和风险讨论。”

伯南克认为，美联储应解释自己的预测，并鼓励市场参与者对经济和利率走势做出自己的估计。其实早在2004年，伯南克就公开强调，美联储应该给公众提供一个通货膨胀数字或一个数字范围，这样做有利于让金融市场了解美联储对中长期通货膨胀的预期。这也就是说，伯南克的到来首先改变了美联储长达18年、由格林斯潘一手造就的“含糊语法”。伊森·哈里斯在《伯南克的美联储》写道：“对于新一代中央银行家来说，也许最大的变化会体现在政策信息的沟通机制上面。格林斯潘这一代的央行行长为了抵制政治压力而选择了相对保守的策略，喜欢故意将中央银行的政策意图描述得含含糊糊。与之相比，伯南克为首的新一代央行行长坚信信息政策透明的巨大威力——中央银行行长应当清楚地告诉公众他们对经济的看法和可能实施的政策。”在哈里斯看来，伯南克将塑造新的美联储，而如何信息沟通、陈述观点只是变革的第一步。

不难发现，伯南克一上任就表现出“雄心勃勃”的气势。他希望能领导美联储最终获得反通胀战役的彻底胜利。但他对官方通胀率目标区间的坚守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反通胀狂热者”——某些原意付出符合代价来实现苛刻的通胀目标的人。相反，伯南克早已意识到美联储承担着双重责任：在保持物价稳定的同时，要尽可能地实现就业最大化。根据哈里斯的分析，伯南克的这些政策主张反映了现在的美联储已经从这场房地产泡沫危机中吸取了两大教训：监管部门应密切注意泡沫产生的迹象；一旦宏观经济实现了软着陆，应立即将利率调整到正常水平。毫无疑问，经过几年的磨合，美联储开始有了伯南克的个人烙印，而且可能会更加鲜明、突出。

然而这也正是伊森·哈里斯写作《伯南克的美联储》一书的动机和目的。如他所说，本书试图对以下问题一一作答：在伯南克的领导下，美联储会使用哪一种经济分析框架？美联储复杂的决策过程是怎样进行的？为什么美联储对联邦基金利率的微调会对宏观经济和资本市场造成那么大的影响？美联储与政府和公众之间的关系如何……虽然伯南克同样存在沟通问题，而且也会犯一些新手常犯的错误，但如果真要撤掉这位精通货币政策的专家，哈里斯认为这对美联储来说将无疑是严重的打击。不可否认，伯南克时代的美联储已经到来！

【美】伊森·哈里斯：《伯南克的美联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2月第1版，定价：39.80元。

二〇〇九年四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