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情话:同志之家八年庆


    又到紫薇花盛开的季节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和小胖就会想到,我们在一起又走过了一年。由于我能坦然地面对我的同志特点和同志生活,我也很愿意把我对同志相伴组成家庭的生活体验,毫无保留地讲给有兴趣的读者们听,我的同志网友越来越多了。我在和同志们聊天的时候,说起我和小胖相伴多年的生活故事,他们总有点半信半疑的。我明白,就像现在骗子太多,人们不管碰上谁,都带着万分警惕的道理一样,同志圈里能长久相处的伴侣确实太少了;太多地是一夜情人,不知名、不知姓、不知年龄、不知住址、不知单位的“五不”型男同志,互相看着凑和能接受,就急吼吼地激情上了。我凡事不太喜欢看别人的样、学别人的样,而更看重自己的感受。当很多同志网友问我对同志伴侣生活的感受的时候,我都会说一句我们这相伴八年以来,我体会最深话;“有了同志伴侣之后的生活,比先前我一个人的生活,要充实得多、踏实得多、丰富得多、快乐得多。
    昨天,2009年7月30日,就是我和小胖相识八周年的日子。2001年7月30日:早上,我们还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个体;到了晚上,我们就同床共枕,成了伴侣了。那天是一个工作日,两人都要上班,也都在上海,但中间隔着几个区,我在上海市中心的静安区,他在上海郊区的嘉定区。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打开我的电子邮箱,看看我之前登在上海同志网站上的交友信息,又引来了什么人;看到一封信,是一个自称是北方人的男孩子写来的,说是学音乐的。我犹豫了一下,我特别怕碰到这样的人:个子不太高,有点水蛇腰,头发红又飘,说话尖又叫。不过,我还是决定试试,我回信告诉他我家的电话号码和我下班到家的大致时间。晚上,我刚到家,他的电话就来了,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个多小时,我提出让他过来;他先是推说今天太晚了,但经不住我的坚持,还是答应过来见面。我等到九点多钟,等到了一个用手机打来的不太清楚的电话,说是已经乘上了直达我们小区门口的双层大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十一点了,我才在我们小区门口见到了他。就这样,我们用一天时间,走过了许多异性恋人恐怕要经过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完成的过程。从这时候起,我们都从孤家寡人走进了两人世界。
    现在,我们平常住在上海郊区松江新城一个花园般的小区。29号,我们到市区办理我们公司的事务,当晚就住在了老房子里,也就是那晚上小胖第一次过来,我们相拥而眠的地方。这房子现在我父亲住着。有的读者看到这儿会想了:你父亲看到你和小胖的关系,他能接受吗?有太多的男同志给我说:我的同性爱性倾向决不能让父母知道,父亲知道了会杀了我,母亲如果了会死的。我和小胖的父母有没有那么极端的反应呢?我们没看到。之前,我父亲完全不相信,男人怎么会不爱女人而爱男人;小胖的父母在山西农村,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的。然而,我不认为做子女的,在个人问题上要完全满足父母的心愿,我也不认为做子女的要不顾自己的本色,用表演来生活。凡事都是这样:自己表现的越自然,别人看着也就越自然。
    现在,小胖每天早上5点钟就起来去长跑了,减肥加健身;而我,从来就不刻意锻炼身体。就像我非常感谢父母把我生成了同志之身,让我看到了别样的人生风景一样;我也很感谢父母给了我优秀的身体条件,虽然我无所顾忌地吃我想吃的东西,我从上高中的时候到现在,身材基本上就没有变过。吃了早饭,我们一起去一个申请专利的老客户那里。我们俩办的专利商标公司,已经整整五岁了;我们做起业务来,也是熟门熟路了。到了客户家里,一面和女主人聊着轻松的生活话题,一面和男主人说着他有关电动自行车的发明专利申请。做这样的工作,与其说是一种劳动,不如说是一种享受。
    我们从来就不像有些公司那样,招一大批推销员,用死皮赖脸和死缠烂打的方式去拉生意;我的讲学是一举两得的,讲学本身对我有表演的诱惑,同时,听众又可能是我公司的客户。我非常欣赏农业上所说的“套种”,在一块地里同时种着能够相安无事甚至是相得益彰的几种植物;我的几种工作,就和套种差不多,这也使得我做事情的效率特别高。比起有些只做着一样事,整天说忙工作的人,我手里做着五六样事,却并不影响我用大量的时间来欣赏最新的影视节目。或是游山玩水。会做事情不在累、不在急、也不在忙,反之,焦头烂额或是疲于奔命,未必能把事情做好。当然,我的话是说给希望提高工作效率的人听的,对于喜欢用忙来表现自己在工作,或是在安慰自己已经很努力了的人,就不适合了。
    午饭后,小胖独自跑去给一个客户送商标文件。小胖刚出门不久,一场急骤的暴雨就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后来,我们才听气象部门说,这是上海七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雨。现在太多奇异或是不奇异的天气现象,不见天气预报,只听到天气分析、天气统计或是天气总结,这场暴雨也是如此,早就习惯没有预报的天气遭遇了。还好,暴雨冲过来的时候,小胖正好到了宽大的高架桥下面,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这场罕见的大暴雨才过去。
    下午,我们回松江家里了。晚上,我们没吃什么特别的晚餐,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鸡块炸了炸;又熬了点小米稀饭,就着咸蛋吃。我们从不刻意地来纪念我们相识的日子,我们认为,两人相处的关系如何,和搞出那些复杂的庆祝样式来,没什么关系。我们更相信的,是在平常的生活中,形成两人世界的生活习惯,平平静静地过着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除此之外,我们的生活不需要用涂脂抹粉的方式再添加什么了。我对此的理解是:一个天生丽质的人,打扮或是不打扮都会很美;而本身面部、发质、或者身材欠缺太多的人,才有必要精心打扮以掩饰。
    今早才在广播新闻里听说了一对老年夫妻之间的凶残:老头子杀了老太婆;最近,我在电视法制故事里看到了两起中年夫妻之间的斗狠:一个妻子把滚烫的热油,倒在了丈夫的脸上,另一位妻子在热油里加了一把辣椒,浇在了丈夫的头上。还没有领结婚证的非正式夫妻,已经共同生育了孩子的连带夫妻,或是相伴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都有吵吵闹闹,甚至是打打杀杀的故事。我对两人相伴的理解,经过这八年之后,更加深刻了。我不认为没有结婚证捆绑就没有长久的伴侣,我也不认为有了结婚证就能相伴到永远;我不认为认识时间短而在一起生活就不能相处好,我也不认为认识时间长后在一起生活才会相安无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两人相伴尤其如此,如何能相伴一生恩爱一生,没有什么公式和规律可循,也没有太多地可比性;任何两个人之间都不可能在任何方面都是一致的,不可能没有任何矛盾,重要的是当事人心里要很清楚,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