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物权法（30）
陈绪国
【原文】〖因继承遗赠变动〗
第二十九条 因继承或者受遗赠取得物权的，自继承或者受遗赠开始时发生效力。
【解析】〖物权裂变的生效〗
本条款，与被继承人、遗赠人的意愿与寿命相关联，产生物权裂变。继承遗产是顺其自然的物权裂变，遗赠是打破常规的物权裂变。这两类物权裂变，可以在权利人身前作出决定，在权利人去世后兑现承诺。此类物权变动的生效，可以分为初级生效和终点生效。
◎〖物权裂变概说〗
因继承权、遗赠权应运而生的物权裂变，是传承类物权由“静”到“动”的物权分配形式。这种物权分配形式，与因对价关系产生的物权变动生效的最大不同点，是由人脉关系直接发生物权裂变的变动。继承权基本上由血缘关系而产生，遗赠权基本上由亲友关系而产生。此两权的产生，是在原物权人因人寿终寝时产生的，人寿终寝意味着原物权人的物权完全消灭，而继承权人、遗赠权人的物权是他人这种完全消灭的状态之下产生的。这就是物权裂变产生的物权交接、物权延续、物权变动的生效。这就是物权裂变和物权变动的生效。
继承，分为遗嘱继承和自动继承两大类，法定的继承，应当包括这两大类。遗嘱继承是继承人和标的物明晰的继承，具有完整的物权效力；自动继承的第一层含义，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是多个继承人与继承标的物之间分配方式未预知的自动继承，物权生效的准确性有的存疑。自动继承还有第二层含义，就是按照顺位排列继承，虽然没有遗嘱继承，只有唯一的继承人，具有排他的继承权，则由一人独自自动继承遗产。自动继承还有第三层含义，在被继承人无继承人、无遗赠人时，自动地由集体或政府接管继承财产和物权。因自动继承产生的物权纠纷，甚于遗嘱继承的物权纠纷。遗嘱继承以法定形式自动生效，自动继承以乡规民约形式促成生效。
遗赠，是排除血缘关系以外的物权裂变。遗赠的启动，是原物权人在世时作出的另类选择，决定在过世以后让非血缘关系、有特殊关系的的人继承其遗产。遗赠以书面证明为准。没有书面证明的，应当区别对待，一种是有法定的证人证明的，应当采信，但是这种做法仅仅适用于小额财产的遗赠继承；一种是没有法定的证人证明的，不予采信，农村地区则由集体接管，或用于解决困难户的生活，或作为集体的其他用途。
继承和遗赠，在无继承权人和遗赠权人时，农村集体和城市的地方政府是法定的继位继承人。此类继承，为自动继承。
继承和遗赠，源于习惯法而高于习惯法。在保留乡规民约合理成分的同时，剔除不合理成分。过去财产继承中的“传男不传女”（指农村同一继承顺位上有男丁，不传承给女辈）的习俗将会改变。农村中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股份权和房屋产权等也可以传给出嫁女。
法定关系的继承和法定关系的遗赠，在两者同时存在时，是否存在谁优先处分财产的问题，首先应当尊重传承人的意愿，其次才是协商解决，最后才是司法解决。传承人有遗嘱的，物权变动的对象清晰，事情容易解决，谁先谁后得到财产都关系不大；传承人没有遗嘱的，物权变动的对象不清晰，事情较难解决，谁先谁后得到财产都有关系。在存在两个以上继承人时，不动产物权的分割比动产物权的分割更加困难。
我国1985年出台了继承法，共37条，奠定了物权裂变状态下物权变动的效力基础。许多地方政府出台了补充规定，针对农村中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股份权和房屋产权等是否传给出嫁女等问题作出了原则规定。如广东省的一些地方政府就是这么干的。这些规定，不仅仅限于传承人过世以后的传承，有一些物权是传承人过世之前就确定下来并且继续执行着。
有的人会发问：既然我国已经有了继承法，并且有了相应的地方法，为什么还要物权法相应的条款？此类条款到底起什么作用？
有物权法专家告诉我们，物权法注重实效，注重物权的法理，可以弥补其他法律的不足之处。简言之，物权法可以起承上启下、拾遗补缺的作用。
以本条款为例，“因继承或者受遗赠取得物权的，自继承或者受遗赠开始时发生效力”作出了初级生效和终点生效的规定，而继承法第2条则硬性规定“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可以弥补继承法的不足之处。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以下再作专门讨论。
实际应用中，物权法可以在一定的时候保护权利人的财产，显现“奇门盾甲”的威风。
【例如】某户人家有老大、老二兄弟二人，在其父母都去世之前，按照血缘关系都是准继承人。父亲去世以后，房产没有分割，由母亲管理使用。后来母亲也去世了。老二在国外二十多年，回来后向法院提起诉讼。此时，摆在老二面前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运用继承法来维权，一种是用物权法来维权。假设他以“侵害继承权”为由起诉老大，老大自然会以诉讼时效经过作为抗辩，法院审查诉讼时效确已经过，于是判决驳回老二的诉讼请求。假设他以“分割共有财产”为由起诉老大，他不提“侵害继承权”，因为父亲去世时遗产就归属于兄弟二人所有，只是共有财产一直在哥哥的的掌管之下，他现在请求分割共有财产的讨还权、请求权不适用诉讼时效，物权法中共有财产的保护不适用诉讼时效，如果老二以这种理由起诉，法院就不能驳回他。法院查明这份遗产没有进行过分割，一直处于共有状态，法院就应当依照物权法的规定认可老二的请求，作出“分割共有财产”的判决。由此可见，因物权变动的这种规则，选择物权法的规则，放弃继承法不适用的规则，对当事人、法院都关系重大。[1]
以上例子特别管用，同时也证明了物权法关于共有财产分割的内容特别管用。
说明一下，以上例子，是资深物权法专家梁彗星教授举出来过的，本人作过一点改动。物权法的最大优点，就是打破了民法通则诉讼时效和继承法继承时效某些僵化状态，实事求是地对待诉讼时效。
本人历来对于民法通则的诉讼时效条款有意见的。1986年第一次普法教育时，本人是职工教师，协助过司法部门对于4000多本厂职工进行普法培训，当时就对于诉讼时效的条款发表了不同意见。诉讼时效的不切实际，太过短促，并且不论是大财产权、小财产权，也不论公有财产权与私有财产权，也不论动产与不动产物权，采取“一刀切”的办法，这分明是人为地限制甚至剥夺财产所有权人的请求权，分裂财产的保护权。其中，诉讼时效分为1年期、2年期和20年期的，弹性那么大，也难怪民间总爱说“法官嘴大，怎么说怎么有理”。
因继承权、遗赠权应运而生的物权裂变，给人们解开了许多不解之谜，为继承财产、遗赠财产的当事人，解开了许多圪塔。
◎〖两种继承生效〗
本条款，从物权裂变角度规定了两种生效及其条件，即传承加继承物权的初级生效、终极生效及其条件。
物权裂变的初级生效，是自传承人对于继承权人、遗赠权人所作承诺的生效，包括书面的承诺和口头承诺在内，但对于遗赠权一般不适用口头承诺。这种生效，是初定的、并为未来实现的物权裂变作准备的，是很有必要的措施与生效。
物权裂变的初级生效，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理解：第一，传承人生前已经立下遗嘱，从遗嘱之时开始生效；第二，传承人生前已经立下不止一份遗嘱，从下一份遗嘱之时开始生效。以此类推。
遗嘱，是人在生前或临死时用书面嘱咐身后各事应如何处置。涉及到财产方面，包括知识财产方面，就构成继承遗嘱和遗赠遗嘱。遗嘱，是传承人所传承的财产和事务，财产所有权人、事项的建言权人有处分自己财产的权利，有建议进言的权利，简称遗嘱权。
继承，是依法承受去世者的财产和完成各项事情。继承人，包括顺位继承人、遗嘱继承人，依法、依传承人的意愿取得和行使继承权、遗赠权。
继承权、遗赠权必须是有一定的合法财产，非法财产不在此之列。如继承法第3条规定的那样。
根据继承法第3条规定，遗产是公民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包括：（一）公民的收入；（二）公民的房屋、储蓄和生活用品；（三）公民的林木、牲畜和家禽；（四）公民的文物、图书资料；（五）法律允许公民所有的生产资料；（六）公民的著作权、专利权中的财产权利；（七）公民的其他合法财产。
继承权、遗赠权必须是有一定的法定对象，非法定对象不在此之列。如继承法第二章规定的那样。
继承权、遗赠权必须是有一定的法定前提条件，非法定前提条件不在此之列。如继承法第7条规定的那样。
如故意杀害被继承人的；为争夺财产而杀害其他继承人的；遗弃被继承人的，或者虐待被继承人的；伪造、篡改或者销毁遗嘱，情节严重的。这四种人，将会被剥夺继承权。
继承权、遗赠权必须是需要遵守一定的法定程序的，非法定程序不在此之列。如继承法第四章规定的那样。当然，遗嘱是一个法定的程序之一。凡是涉及继承的，其中有的不动产和动产的获得，需要依照法律规定办理物权变更登记。
以上列举的“法定合法财产”、“一定的法定对象”、“一定的法定前提条件”、“一定的法定程序”等，都决定了物权裂变生效的基础。物权的初级生效、最终生效，均以此为基础。
物权裂变的初级生效，是自传承人对于继承权人、遗赠权人所作承诺的生效。其中，书面承诺、公证承诺生效的效力，大于口头承诺的效力。
物权裂变的终点生效，是自传承人对于继承权人、遗赠权人所作承诺兑现的生效，物权裂变和物权变更最终见效果的生效。其生效临界点，在于传承人（被继承人）的去世。在此之前的生效，是初级生效，亦称遗嘱之中的承诺生效。在此之后的生效，是终点生效，亦称兑现承诺生效、兑现事情、兑现物权的生效。
物权裂变的终点生效，不同于最终生效。某种原因诱惑的结果，可能会将这一“终点”变成争议的“起点”。物权裂变的最终生效，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当事人各自的继承权的问题解决了，争议平息了，由此告一段落了，暂时定义为“最终生效”。
物权法本条款的中心思想，应该包括两种生效：物权裂变的初级生效和物权裂变的终点生效。未包括最终生效的内容。
综上所述，物权裂变的初级生效是因，物权裂变的终点生效是果。即由于传承人遗嘱的生效，而直接导致传承人去世后继承人能够履行遗嘱，得到合法遗嘱的合法财产。或者由于继承权已经确定，虽然没有遗嘱，继承权确定的生效是因，继承权的自动生效是果。
物权法物权裂变的初级生效和物权裂变的终点生效的联姻，是“二阶式生效”的模型。这种模型，在继承法实施二十多年后，已经基本定型。那么是否意味着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呢？
原来，是在传承人（被继承人）有遗嘱的前提下，才产生了“二阶式生效”的模型。除此之外，还有一步到位的“一阶式生效”的模型。譬如，某户人家才一个独生子，财产继承人和继承权非他莫属，父母觉得立遗嘱与不立遗嘱是一样的，干脆得过且过，不立遗嘱算了。被继承人去世以后，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自动地继承特定的被继承人的合法遗产。——这样的情形，就是“一阶式生效”的模型。
继承法没有规定非得要有遗嘱继承才能够生效，继承法有倡导遗嘱继承的一面，但还有灵活的一面，不反对也不消灭非遗嘱继承和继承权。
◎〖继承条款的争议〗
物权法第二十九条规定“因继承或者受遗赠取得物权的，自继承或者受遗赠开始时发生效力。”与继承法第二条“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开始”的表述，不太一致。于是，有的物权法学家就质疑物权法的这一条款“出错了”。
本人认为，物权法并没有出错，反而觉得物权法是从“模糊”中得到了“精确”，比继承法的更好。但是否要修改，确实有商量的余地。
有位法学家担心本条款“受遗赠开始”会同继承法“继承开始”发生抵触，并认为本条款有错误。
他说：“实际上，被继承人是否留有‘遗嘱’尚不确定，是按‘遗嘱继承’还是‘法定继承’尚不确定，所以还不能确定继承人的人数，还不能确定继承人是谁，因此没有办法‘分割遗产’，没有办法办理‘产权过户登记’。但是，被继承人已经死亡，权利主体已经消灭，不能让‘遗产’处于无主状态，因此，本条款规定：自‘继承开始’（即被继承人死亡）之时，由继承人取得‘遗产’的所有权。‘遗赠’也准用同样的规定，从被继承人（遗赠人）死亡之时，即‘继承开始’之时，遗赠财产的所有权就归了受遗赠人。到后来分割财产时，如果受遗赠人‘放弃’遗赠，则该遗赠财产的所有权就归其他继承人。”
以上专家观点“自‘继承开始’（即被继承人死亡）之时，由继承人取得‘遗产’的所有权。‘遗赠’也准用同样的规定，从被继承人（遗赠人）死亡之时，即‘继承开始’之时，遗赠财产的所有权就归了受遗赠人。”以及“到后来分割财产时，如果受遗赠人‘放弃’遗赠，则该遗赠财产的所有权就归其他继承人。”说得也有道理，也是符合继承法的本意的。
但是，扎实地讲，继承法有继承法的优缺点，物权法有物权法的优缺点，应当取长补短。
继承法第二条“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开始”的表述，本身是没有错的，这是指所有有遗嘱和无遗嘱的顺位继承、遗赠继承通用的效力全部包括在里面了。但是，这一条款没有规定“遗嘱的生效”这一中心问题，不过，这种缺憾，已经在其第三章“遗嘱继承和遗赠”共19个条款中及其他条款中另外规定清楚了。
物权法第二十九条规定“因继承或者受遗赠取得物权的，自继承或者受遗赠开始时发生效力。”表述，也是基本的。因为物权法关于物权裂变的生效——继承权、遗赠权的生效条款单薄，不得不考虑“遗嘱生效”这一中心问题。
如果将物权第二十九条分开来理解，就有这样的意思：
第一层意思：因继承取得物权的，自继承开始时发生效力；
第二层意思：因受遗赠取得物权的，自受遗赠开始时发生效力；
以上物权法第一层意思，继承的时效，除了相当于继承法第二条“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开始”的一类以外，还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特定的继承可以从被继承人死亡之前开始”这里的“继承”是个大概念，包括了“遗嘱继承”和“非遗嘱继承”两个方面，甚至还可以包括“特定的继承”这一重要而被忽视的“继承”。
以上物权法第二层意思，受遗赠的时效，肯定与“遗嘱继承”有关联。对于非直系继承人而言，没有“遗嘱”谁相信他？直系继承人通不过，法院也通不过。凡是涉及到“遗嘱”的，肯定涉及到两种生效，如本文所叙述的那样，前面的生效，是由“遗嘱”取得的初级生效。既然“遗嘱”是出赠人的恩赐，一般情形下，是在出赠人去世之前执行物的裂变，特殊情形下，“遗赠”还可以在出赠人去世之前进行。这最后一种遗赠，称之为“特定的遗赠”。
“特定的继承”和“特定的遗赠”方式，是有特定的法律实践意义的。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使物权变动更加干脆利落。
“特定的继承”是提前继承，“特定的遗赠”是提前遗赠。不管有没有人反对，这种特殊需要迎合了特殊任务、特殊对象和特殊情况。
遗嘱的生效，从遗嘱的形式的初级生效，遗嘱形式生效的中止，遗嘱形式生效的修改，到遗嘱的实质上的终点生效，遗嘱实质生效的中止，遗嘱实质生效的修改，各种生效产生各种生效与失效、再生效、再失效的变数。确切地说，继承法第二条“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开始”的表述，未免太过于机械了些。
继承的初级生效、终点生效，即生效的两分法、生效的二阶论，是破除机械主义的思维方法的利器。可以说，这是一个基本纲领。运用这个基本纲领，可以为我们解决许多难题。比如说，权利人在去世之前，将自己的财产的遗嘱提前执行行不行？权利人在去世之前，将自己的财产的遗赠提前执行行不行？比如说，遗嘱、遗赠从何时生效？是否可以提前或退后生效？
譬如，某老翁在老伴去世以后没有续弦。近几年来，老翁因治疗癌症用费巨大，借了一位朋友陈先生的钱未还清，两个孩子都孝顺，其中有一个儿子即大儿子，为老人治疗癌症，从朋友们那里借了一大笔未还清。为治老人的癌症，大儿子尽钱尽力最大，并且多年来瞻养老人主要靠大儿子。他想，反正自己时日不长了，又不放心自己离世以后财产平均分配对于大儿子不利，于是，就两位儿子的继承权问题提前解决，遂决定修改原来的遗嘱，并提前分配他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给予两位儿子。同时，并将自己份额的村集体股权转让给资助过老翁的陈先生，部分用于还债，部分用于赠送，将遗赠遗嘱改为赠与合同，并办理了转让股权的手续。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办成。结果，事情办理得非常顺利。三个月后，老翁去世，两个儿子继承老翁的房子后，到不动产登记部门办理了登记。
以上的例子，是先斩后奏的例子，虽然在老人去世之前已经完成了传承与继承、遗赠改赠与的手续，仍然属于继承、遗赠的范畴。
如果站在不同立场上，对应某法学家的上述问题，答案是不同的。
A．关于是否留有“遗嘱”的继承方式是否确定的疑问
“遗嘱”的继承方式是继承方式其中的一种，没有遗嘱的继承同样可以如期进行。没有遗嘱的继承，继承人可以通过证明程序、行政程序、调解程序进行，不一定要通过法律程序进行。没有“遗嘱”的继承自然生效以后，变更被继承人、被遗赠人的不动产登记，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B．关于是否按“遗嘱继承”与按“法定继承”的继承方式是否确定的疑问
我们不能将“遗嘱继承”与“法定继承”两种继承方式对立起来，或割裂开来。“遗嘱继承”也可能是私了，也可能是走法定程序（通过仲裁或法院判决）。两种方法是可以自由选择的，直接继承人对于另外的直接继承人有争议，或者直接继承人对于受遗赠人有争议，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即使法院判决的东西，也不能见得百分之百公平合理。
C．关于办理“产权过户登记”的疑问
“遗嘱继承”具有公信力，代表了被继承人、遗赠人的意愿，办理“产权过户登记”比较容易——遗赠继承与此相同；“非遗嘱继承”不具有公信力，但只要代表了被继承人、遗赠人的意愿，办理“产权过户登记”也比较容易——只有非遗嘱的遗赠办理产权不太容易。
“遗嘱继承”私下行不通的，确有其事。如农村的土地经营承包权即承包土地的传承，有的地方行得通，有的地方可能行不通，有时候行得通，有时候行不通。农民承包的土地，农村集体也可以收回去，也可以不收回去。这“收回去”的，可能要经过村集体批准，才能变更土地经营权登记，正式继承土地使用权的遗产。
D．关于是否非要在被继承人死亡之时才能实施继承的疑问
迄今为止，任何人也难以估计，在民间有多少人采取习惯法，采取乡规民约的办法来对待继承。农村的自留地、自留山、宅基地的传承与继承，很多人是通过“私了”的办法来解决的；自家房屋、家具、农具和财物的“私了”就更普遍了。当然，农村中“特定的继承”（提前继承），“特定的遗赠”（提前遗赠）是习以为常的。特别是涉及农村的土地使用权，“特定的继承”（提前继承），“特定的遗赠”（提前遗赠）显得更加活跃。
表面上，物权法第二十九条是模糊的条款，仔细地推敲一番，原来是在很短的文字之间包含了很多内容。
E．关于继承法和物权法的意思指向问题的疑问
不妨先将两法的条款摆在下面，看得的确一些。
继承法第二条：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
物权法第二十九：因继承或者受遗赠取得物权的，自继承或者受遗赠开始时发生效力。
继承法的意思——“继承”首先是行动，其次是事实，最后是状态。其时间临界点是“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此处，隐去了“继承人”，也没有指明“继承权”。不但继承法本条款是如此，整部继承法也是如此，整部法律共37条，只有一个“继承权”的字样，是第九条“继承权男女平等”。继承权是继承法的核心，避谈“继承权”应当说是一个缺点。另外，继承法中的“继承”，包括了“法定继承”和“法定遗赠”，比较笼统。
物权法的意思——“继承”不但包括行动、事实、状态，而且包括取得物权的途径和效力的发生。其时间临界点是“自继承或者受遗赠开始时发生效力”。此处，也隐去了“继承人”，却指明了“继承权”——继承物权。这就从表面现象过渡到实质性问题上来，从单纯谈“继承”发展到“继承物权”，从单纯的谈“继承”发展到“继承”与“遗赠”双管齐下，从单纯的“继承开始”发展到“生效开始”，比继承法的意思深刻许多。
应该说，物权法第二十九条的意思与继承法第二条的意思，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可以说，物权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然，某法学家的担心，也是事出有因。他的推理和信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发出来的，直面地说，导致两部法律的规定不一致，到底是以哪部法律为准呢？这是一个现实问题。
本人不能担保自己的的观点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研讨一下，对于完善物权法是有好处的。
谈到继承法，这个话题1001夜也讲不完。我国继承法规定的条款仅仅区区37条，不抵西方国家继承法的一个零头。如《法国民法典》第三卷第一编“继承”共6章175条，第二编“生前赠与及遗嘱”共9章208条，合计382条。《德国民法典》第五编“继承法”共9章437条。你可知道，《法国民法典》是1804年出台的，至今已经有204年的历史了；《德国民法典》是1900年出台的，至今也已经有108年的历史了。我们不否认某些继承权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流逝，但也不能否认某些新继承权会随着时代的脚步一起跳舞。
——法律应当从法律的书斋里走出来，变成大众的普罗米修斯，除了号召一起来学习普及法律以外，还要号召大家一起来参与制订法律、评论法律、修改法律。这样坚持下去，普罗米修斯的圣火就会不断蔓延，法制化和法制现代化进程就会大大加快，这是全国人民的千年大计、万年大计！
注释：
[1]梁彗星《物权法基本条文讲解》，载《物权法名家讲座》第36～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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