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之二:对女性的审美


  对女性的审美

  孔子早就说过:食色性也,故对于性,尤其是男人对女性的本能欲望和要求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平常我们对食的审美太集中于感官层面,功利性强,开始得很早,但上升到精神层面则很缓慢,首先是视觉上的美,而后是味觉上的美,当然根本上还是功能性的满足,即解决能量和营养,维持生命!但是对人体尤其是女性的审美与却与性心理发育密切相关,人类对人体的审美肯定是透过异性的目光来进行的,对男性的审美折射着女性的审美观念,对女性的审美则折射着男性的审美观念,二者之间完全是对等和相互的!
  对于女性的审美,男人作为一种观赏类动物,对其审美在古时的魏晋时已达到高潮,对人物品评中发展出了对身体之外的气质、精神层面的审美范畴,对中国古典美学影响甚深。女人一直是被观赏品鉴的焦点,但直到今天女人才普遍意识到在男权中心文化系统中“被观看”的困境,并继续忍受着“美女经济”的物化、“玻璃屋顶”的压制、小女人特质的“精神小鞋”带来的隐秘的痛楚。用审美的心态和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早期对人类的审美原则是:男性尚力感,女性尚性感,体现出自然倾向的朴素的审美意识,不失健康清新,而随着等级制的细密建构,对男性的放大和对女性的贬抑日深,出现畸情异趣,如对女人的节烈观强调极端到守望门寡,男人的审美观病态到欣赏三寸金莲,对女性的物化和异化达到了残忍的地步,而这种柔版暴力美学(或丑学)居然持续蔓延,在明清时期盛行。李渔的女性审美观是农耕文明基础上封建等级文化的烂熟期的产物,散发出那个阶段特有的精致到病态,繁缛到腐朽的气息,这在其女性审美观上体现得格外突出。

一、姿容
  李渔自认为,他对女性审美经验虽因条件所限,可能不及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也不及惯于金屋藏娇、青楼买笑的富豪,但作为一个经营家庭戏班的导演、还不时干些帮人相妾买姬事体的闲人、对生活细节处处肯花心思善于总结提炼的文人,他倒不必过谦。“然而缘虽不偶,兴则颇佳,事虽未经,理实易谙,想当然之妙境,较身醉温柔乡倍觉有情。”他对女性的审美标准不像皇家选妃那么美艳之外重端庄大方,也不像青楼花榜评议那样推崇妖艳风骚,也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平实,注重健康和生育潜能,他是明确的文人情趣,又兼顾世俗心理

  对身体的审美首先涉及五官和体态、其次是面容,而后是姿态神韵

二、媚态
  
  李渔对女性的审美尤重“媚态”,“媚态之于人身,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是无形非有形之物也。-----凡女子,一见即令人思之而不能自已,遂至舍命以图,与生为难者,皆怪物也,皆不可解说之事也。”他还把“”上升到了一种美学范畴:“吾于‘态’之一字,服天地生人之巧,鬼神体物之工。”“选姿,总不如选一着之为要。态自天生,非可强造。强造之态,不能饰美,止能愈增其陋。”他还指出,态比色更重要,“态之为物,不特能使美者愈美,艳者愈艳,且能使老者少而媸者妍,无情之事变为有情,使人暗受笼络而不觉者。女子一有媚态,三四分颜色,便可抵过六七分。” 以有态者与有色者杂处,“人止为媚态所惑,而不为美色所惑,是态度之于颜色,犹不止于以少敌多,且能以无而敌有。”(P191)他强调态自天生,并认为“非形体知识可予,态度难变化。” “能使人知,欲言不得。 ;; 学则可学,教则不能。”需让欲习者与有态者 “共处熏陶,形为气感。”方可得其一二。

  
三、服饰
  
  李渔对女人是高级玩家,不仅精于鉴赏还可作形象设计、化妆助理和服饰顾问,在“修容篇”中他不厌其详地教女子如何洗脸梳头搽油抹粉描眉点唇熏香之术,苦口婆心为修容立说,以纠偏补弊,“然一时风气所趋,往往失之过当。非始立法之不佳,一人求胜于一人,一日务新于一日,趋而过之,致失其真之弊也。” (P196) 女为悦己者容,但若不知悦己者持何标准,难免劳而无功。李渔就是要告诉女人们:男人的审美标准是什么,怎样才能使他们愉悦。他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湖上笠翁原非蠢物,不只为风雅功臣,亦可谓红裙知己。”而书中也确有真知灼见,如:“脂粉二物颇带世情,大有趋炎附势之态,美者用之愈增其美,陋者加之更益其陋。”或以粉壁经验谈粉面之术,足令人颔首喷饭。

  四、才艺
  
  李渔的文人情趣在对女性审美方面的表现就是追求“解语花”式的心灵共鸣。
  他明确区分妻妾职能,选妻为实用功能第一,生子理家,贤德为上,选妾则审美功能第一,娱悦耳目,须色艺双绝。“买妻如买田庄,非五谷不殖,非桑麻不树,稍涉游观之物,即拔而去之,以其为衣食所出,地力有限,不能旁及其他也。买姬妾如治园圃,结子之花亦种,不结子之花亦种;成荫之树宜栽,不成荫之树亦栽,以其原为娱情而设,所重在耳目,则口腹有时而轻,不能顾名兼顾实也。------使满堂姬妾皆蠢然一物,如入狐狸之穴,只是宣淫而已。”而且他还公然主张只要条件允许,男性就应置姬妾以满足实用需求之上的享受需求,“孔子云:素富贵,行乎富贵。人处得为之地,不买一二姬妾自娱,是素富贵而行乎贫贱矣。王道本乎人情,焉用此矫清矫俭者为哉?这里他把女性作为娱乐工具的“男性中心论”的性别立场昭然若揭,在后文中所要扮演的闺阁知己的角色不过是面具而已。

    总之,女子学艺不为成才只供观赏而已,不必精研,只需做足美态,而这表面功夫与实力内涵相去甚远,舞文弄艺的达不到忘我状态,多半是花架子功夫,经不住细瞅轻踹。艺术自然是要追求美的,而搞艺术的一旦处处以美为范,便易流俗近浅。美是生成的,不是装(妆)成的。但凡身为演员怕过分投入表演角色而坏了自己娇媚形象的,多是花瓶,身为文人时时不忘刻意用文章塑造自我光辉圣洁善良温柔形象的,言不足论。美言不真(信),真(信)言不美。李渔倒挺实在,我是俗人我怕谁,教女子学艺本不是要培养女文艺家,而是要雕琢艺术化的泄欲娱情的精美工具,你认真当真你傻呀!

五、教育
  
  虽然李渔的女性观有点令女权主义者发指,但他却是女子学校教育的先驱之一。男性中心论始终统帅着他的女子教育论,他倒是反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腐论调的,认为是前人愤激之词,见噎废食之说。“吾谓‘才德’二字,原不相妨,有才之女,未必人人败行;贪淫之妇,何尝历历知书?但须为之夫者,既有怜才之心,兼有驭才之术耳。”他毕竟是个文人,除了基本需要,还有精神需要,除了肉蒲团,还需红粉知己。生不逢时,没福见如今才女佳人满天下的盛景,只能自己培养。买来姬妾先让上学的,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也没几个呀。他倒是个好老师,因材施教,精研教学方法,细订教学大纲,合理高效,五四时兴盛的家政系和近些年国内重新兴办起来的女子学院也该甘拜下风。(我本人反感这种局限女性全面发展的复古女子教育。这是“女人的教育”,不是“人的教育”。可选修不必专修。)
       人本教育理念是促进每个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奴隶主只能教出驯顺的奴隶,男性只能教出善媚的女性。李渔的女子教育论需脱出男权文化的樊篱,才可能真正成为“闺阁知己”,才能领略到女子的精神之美,能够欣赏了成长起来的女人的广阔丰富的精神世界的无限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