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经济后政治”是一颗糖衣定时炸弹


以茅于轼贫富论为契机,我们发动对老一辈改革理想和心理基础讨论时,吴敬琏在《中国改革》发表了一篇文章,告诉人民说,你们别乱搞,我去替你们说去,我呢,双脚站在人民中间,嘴巴伸到领导耳边。有人忧心忡忡地说,吴老你老顶用么,中央听不听你的?吴敬琏勃然大怒说,素质,注意素质。



用道德权威摁住生存成为重负而急躁的底层,不让大喊大叫,然而自己又不能担保自己的解决方案。而实际上,吴敬琏等老一辈就如祥林嫂,说了又说,说了又说,说了又说,没有人听他的,他还是说了又说,说了又说,说了又说。年轻的思考者烦了他,底层“反”了他,他们就勃然大怒骂,民粹。



从经济决定政治出发,才会有幻觉:经济已改变,那么政治必改变。万事可为,官僚阶层是可以战胜的。除非白痴,怎能相信一个说了几十年还纹丝不送动,还要反面加强的政改承诺。一些身上和脑中伤痕累累的可怜虫,就如一个胸大无脑的痴心女子,被暴虐男子虐待侮辱了几十年,奄奄一息,还真心不改,说我还相信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还满脸怜悯慈祥而威严地说,孩子啊,你们要相信他啊。



当主流经济学家用下半身思考,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政策的出台,首要的是政治问题。任何一个政策的出台,没想到首先会被官僚阶层扭曲变形,这一层是必须考虑的。而他们一直想用市场规律的剪刀裁剪一切。首先市场规律成为一统江湖的君,然后不管死伤多大,蛮而横行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在提出政策的时候,把政治问题完全虚无,似乎政策不叫政策,而叫经策。



在邓小平的改革方案中,先经济后政治。政治问题暂时搁置不争论,暂时搁置是致力于暂时搁置,这是一种努力和追求,而不是已经在手的结果。也就是说,先经济后政治,在政治还没成为首要问题的改革阶段里面,处理经济必须造成暂时搁置政治的效果,去政治化是一种过程,并不是结果。可是主流经济学家脑筋不够用,买椟还珠,还以为自己就是真理。主流经济学家在考虑政策时,用市场经济规律完全虚无政治,把去政治化,当作“无政治性”这个结果,在这个虚幻的假设之上行事。



而且一招半式,就想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到了政治成为首要问题的时候,还用市场经济规律搞扰乱。



实际上,如果按照邓小平的改革方案,也可以看到,正是因为主流经济学家是一些庸俗而歪嘴的邓小平主义者,而造成先经济的改革阶段里面,政治问题没有真正地去政治化,而浪费了时间,进一步恶化。可以这么说,就政治结构而言,从文革到改革,是进一步趋于恶化,这种恶化在隐盖起来内在层面,例如国家内部的敌我之分,外表看起来很光鲜。政治决定经济,先经济后政治,是一颗糖衣的定时炸弹。



庸俗而歪嘴,造成经济学家以一种美好意愿,而不是实际作为,来克服政治结构对改革的妨碍与干扰。以茅于轼张维迎的涨学费论为例,他们的逻辑上说得过去的设计,在实施过程,首先要遭遇特权集团,这一点他们完全忽视,然后用逻辑上的美好糊人民。政令出了中南海,还要经过地方政府过滤扭曲,才到人民手中。不考虑如何避免地方政府过滤扭曲,那不过是一种美好意愿,一种口号,一种欺骗。一种空想资本主义。



他们不愿意正视这样一个问题,政改是最为艰难的,甚至成功概率甚小。如果说,经济学家可以用改革意识形态来虚无化改革中带来问题,例如环保,认为可以消化掉。但是政改是决定性的,是不可消化的。不改革是等死,改革是找死。必须集中所有力气,才有一点点成功的希望。



从经济一定能到政治的路径,是一种幻觉。经济学家提出的方案,至少是前三十年,把经济与政治截然分开来,虽然嘴上由经济自由通往政治自由,但是其经济方案,却没有内在蕴含带动政改的小动作。当然经济自由化的措施,主观完全为经济自己,客观为政治的效果还是在的,但是,还不能免于没有带动政改的指责。一直在做外围手术,连内部手术可以做了,还在做外围手术,甚至阻止人们作内部手术。



经济学家作为改革派,提出的改革方案,其心理经验完全基于外围的,这些在改革大局看来,很无关紧要的。与文革时期相比的,01突破的新鲜感和成就感,那是小屁孩的,无关改革大局的大视野。正常的生活需要100,而只有突破到10,而一直沉湎于01的突破,还让不让人活?80年代成功,是畸形的,到了今天,应该予以彻底告别,扫到历史博物馆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