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男人也簪花


           

          古代男人也簪花    李壮鹰

  

  

  如今只是女子簪花,男人不戴。而我国古代有男人戴花的风俗。这种风俗至迟在唐代就已经有了,因为《唐语林》中就有苏颋因为应制诗写得好,唐玄宗把赏赐的御花亲自插在他头上的记载。而杜牧的名句:“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也是人人皆知的。但此俗在宋代似乎更甚,宋代戴花是一种风雅的表现、荣誉的标志,故越是有身份的、越显赫的就越爱戴花。

  宋人王珪有一次在在翰林院值夜班,皇上召见,叙谈后十分赏识他的贤才,当时正值中秋夜,皇上就命令宫妃们各取头上的簪花一朵,插在王珪的头上,弄得王珪的脑袋像插满了冰糖葫芦的草招子。

  后来王珪去了淮阳郡,在一个初夏的晚上请王安石、陈升、韩琦三位名人作客,园圃内的芍药正好盛开,酒席间他乘兴到圃内采下最名贵的花四枝,每人头上戴一朵。王安石是个很邋遢的人,传说他不洗脸、不洗澡,满脸污垢,还说“天生黑于予”。受皇上接见,谈话时虱子爬到胡须上,和他一起享受“御览”的殊荣。你想想,这种人头上插上一朵花,会是甚么一副模样?是否有点帅呆了酷毙了的感觉?是的,宋代男人戴花并非为了“美”,而是为了“酷”。美是媚俗,酷是超俗;美是掩盖个性,酷是突出自我;爱美不过是出于天性,而显酷则是一种文化行为。

  苏东坡有诗云:“老人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可见宋代的老人也戴花,而且恬然不羞,花羞他都不羞,这比现在的“老来俏”可开放多了。

  《宋史》载,宫中每逢盛典,百官簪花,从皇帝到大臣、禁卫甚至吏卒,来来往往头上都带着花。杨万里有一首诗专写正月十五宫中此景:“春色何须羯鼓催,君主元日领春回。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因为人人头上有花,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红云浮动,姜夔诗:“万数簪花满御街,圣人先自灵景回。不知后面花多少,但见红云冉冉来。”

  新科进士及第,宫中赐宴,皇上也总要赏每位一朵宫花戴在头上,所以陈济翁有《蓦山溪》一词,专写这些人在席间的志满意得之态:“金杯酒,君王劝,头上宫花颤”。“颤”字很传神,它表面上写花之动态,实际上写的是簪花人摇头晃脑的得意忘形。一般的新进士不但在宫中吃酒时“颤”,筵后还要让头上的花一直“颤”回家,以显示自己的荣耀,让所有的路人分享得意。

  当然,那时并不只是成功的男人才有权戴花,一般人也戴。就好比现在并不只是演艺界明星才有权剃光头,一般人也都有裸露头皮的自由。水浒一百单八将中有个蔡庆,之所以诨号叫“一枝花”,就是因为他平常喜欢戴花,而他只不过是个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