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已及物---反思传统文化系列研究之四
王瑞嶔
发布时间：2005年6月19日 19时47分
中国的古书读多了，总觉得思想负担很重，书读得越多，那种无形的清规戒律，也就越多，象一条条无形的绳索环绕在自己周围。孔子有句名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按孔子的理论，人的一生里都在诚恐诚惶地活着，不断地反省自己，克己复礼，以君子圣人天命的标准修理自已的思想行为意识，直到古稀之年，才能做到从心所欲，不逾矩。到后来儒家说：内圣外王。更有人提出：半部论语治天下。按照以孔孟为代表的儒家理论，如果人人都能修身正心克已复礼，那么天下就能得到治理。
在孔子的影响下，传统文化讲究以道德治国。强调忍字当头。国人认为，个人、家、国，都是一样的，能克己就能修身，能修身就能管理家庭家族，能管理家庭家族就能治理国家。中国人真是太天真浪漫了。老子也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更是简单可爱之极。
这么大个国家怎么治理起来竟如此简单呢？
难道真是大道至简吗？对这个问题我一直困惑不解。
记得有个古代皇帝，问一个有着几百人大家庭的家长，如何治家？这位家长只讲了一个字：忍。个人要不停修身反省，要忍，所有的个人都这样，那么这个家就能管理了。所有的家都这样，那么这个国就能治了。人人都身正，那么就不令而行，人人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克己自然就复礼了，结果就是：天下归仁焉！孔子说：为仁由己，而由乎人哉？。因而中国从古到今，都讲究以道德，修人、理家、治国。进一步，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遵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统一思想统一意识统一行动，一切行动听指挥。要忍字当头，无我，舍已为人，舍小家为大家。国人大多数是残忍的理想主义者。按传统文化的推理，个人主义在中国是没有出路的。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必须做到无我、忘我，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集体。否则就会被迫戴上小人的面具，被物化。
再看西方文化，以古希腊罗马哲学为源泉，其思维方式是由外向内，推物及人。面对一条河，孔子会说：智者乐水，逝者如斯夫。而古希腊哲学家则讲：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站在山上，孔子会说；仁者乐山。而古希腊人则在山石上刻上：认识你自已！普罗泰戈拉更说：人是万物的尺度。与中国古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同，西方人讲究社会应当以契约为本，人应该遵守双方共同制定的契约法律，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在孔子的眼里心里嘴上，不管看什么想什么讲什么都与道德有关；孔子的思想里没有人的概念，有的只是道德的人概念的人。而古希腊哲学家看问题的方法则是由物推理，看见流水，想到的不是人自身的道德，而是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等等。论语记载，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被人称为：反面之金律。与此类似，在西方，比孔子小约五百岁的耶稣基督则说：无论何事，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要怎样待人。虽然两人说的似乎是同一件事，思路却不同。孔子是由已推物，而耶稣基督则是由人推己。要认真思考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并以此作为修正自己思想行为的尺度，且并不问对方是否是君子圣人大人还是小人，这本身就是对人性的尊重。孔子无疑是自大了。
最麻烦的是千年以来，孔子及其所代表儒家的思想，被中国历届统治者采用，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被奉为金科玉律，大书特书。可我冷眼看到的却是，中国人喜欢推行：己之所欲，强施于人。远的例子就不举了。就说现在。很多家长由于多种原因没学会唱歌、弹琴、跳舞、书画，没拿到大学文凭研究生文凭，没出国留学，于是就把希望寄托到下一代身上，弹迫孩子吹弹拉唱舞，无所不学而根本不考虑孩子自己的想法。说得不好听的话，这种推己及物的思维方式，就是把个人意志强加给别人，而从不考虑客观效果。常听人讲，反正我尽心尽力，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他怎么想，怎么看待我，我就不管了，天地良心。因为推己及人的思维方式，使得很多中国人任劳任怨，甘为别人无偿奉献，不计报酬，为父母为家人为子女为亲戚朋友活着，舍己为人，做了不少无用功。西方哲学家由理推人，提出：我是谁？我从那里来？到那里去？关注个体的存在价值和意义，中国人则相反，关注于群体的生存价值和意义。因为喜欢推已及人，所以中国人最讲面子，最要面子，家丑不可外扬。为了保住面子，中国人可以对家里族里乡里县里省里国里等，任何让丑气外扬的人，作出严厉惩罚。因为推己及物的思维，中国人对待敌人，对待动物的作法，是最残忍的。只单纯考虑自己的主观嗜好，而决不考虑其作法是否残忍。己之所欲可加于物。对待动物有活吃猴脑，活杀驴，这是满足口腹之欲，近年东北某地，为取熊胆作药，竟养了活熊，活取熊胆汁，残忍之极。他们丝毫不考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更残忍恶毒地是中国人从古到今，对待敌人、和败在自己手里的对手，所施刑法，力尽各种招数，让对方在精神上心理上受到最大限度的痛苦和折磨后死去，如古代有位女帝把对手挖眼砍手足后，泡在酒里。文革时，各地造反派的酷刑，也一点不亚于古人。唉！伟大的中国人，任劳任怨，舍己为人，忍辱负重，勤勤恳恳，不求索取，只愿付出，我为你骄傲！唉！平庸的中国人，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集体，克己修已，一辈子就在道德良心和自己过不去，只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只知道服从，我为你叹息！唉！丑陋的中国人，一辈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死要面子活受罪。唉！唉！残忍的中国人，为了口腹之欲，竟以折磨残杀动物为乐。为了报仇雪恨，喜欢用最残暴的手段折磨犯人。我为你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