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生命都是最可宝贵的


1.众生平等,每一个生命都是最可宝贵的。

汶川强震,举国同悲。截至5月15日,四川已确认19509人遇难,官方预计最终的遇难者将超过5万。

数字其实是一种吊诡而残酷的东西。在骇人的死亡数字面前,人们大都把目光集中在四川重灾区;相形之下,遇难365人的甘肃、遇难108人的陕西以及伤亡人数更少的重庆、河南、云南等地,已经难以引起人们的关切,甚至使人觉得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无疑,伤亡的数字越大,越能造成更强烈的心理冲击,也越需要外界的鼓励和援助,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然而,我们更应当谨记的是,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每一个生命都是最可宝贵的。在这个意义上,1和10000没有什么差别。

中国是个自然灾害多发的国家,每年都会有一些同胞因灾遇难;这几年,生产、交通等非自然原因的安全事故更是层出不穷。我们不妨回过头来叩问一下自己:在面对那些不那么“震撼”的死亡数字的时候,我们是否也会产生像这次这样的悲悯情怀?我们的心是不是已经有些麻木?

即便是这一次,同样在受灾严重的四川,通过各种信息我也注意到:受到更多关心的是那些人口稠密、伤亡较多的市镇,而一些零散的居民点却被有意无意地忽视。这其中固然有救援人手紧张等方面的原因,但有没有另外的因素——由于数字多少的不同,已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将同等宝贵的生命分出了高低贵贱、轻重缓急?

2.团结一心,并不排斥质疑和批评的权利。

此次震灾,中国政府的快速反应、信息透明获得国内外舆论的普遍好评,但同时仍有一些质疑或批评的声音,主要围绕着震前预测、开放境外救灾队伍入境支援、学校医院等公共建筑的质量等问题。

这些不同意见在网络上遭到不同程度的指责,诸如“鸡蛋里挑骨头”、“站着说话不腰疼”等等。最温和的观点也是认为当前应以救人为第一要务,反思、问责可以先放一放,不能分散注意力,打击士气,松懈人心。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在大灾面前,这样的诉求不会有人反对。这个诉求之所以被我们一致接受,是基于我们是一个命运共同体这样的现实,也是基于尊崇生命这一共同的价值,以及更好地抗震救灾这一共同的目标。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并不意味着剥夺别人质疑和批评的权利;善意的质疑和批评,恰恰是对抗震救灾的一种支持和保障,或者根本就是抗震救灾的一部分。

我不能赞同“反思可以延后”这样的主张,我倒是担心像杨恒均所说的,真的到了救灾结束,赞美诗将成为舆论的主流,没有谁再去“不识相”地搞什么反思、追问,甚至没有谁再去留意那些幸存者们的后续生活。

3.爱天下人,从爱身边人做起。

汶川地震之后,全国各地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愿捐助者、献血者、奔赴前线的志愿者络绎不绝。每每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画面,总会禁不住潸然泪下。而透过网络留言等方式为灾区人民打气、祈福的话语,同样感人至深。这几日,的确令我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

可是静下心来,我又忍不住会想:这些可爱的留言者,与那些曾在“9·11”、日本地震、印尼海啸之后在网上“弹冠相庆”的人是同一批人吗?与那些在前一阵子的“爱国论战”中对于持异见的同胞(甚至也包括对这次震灾提出异见者)恶语相向、几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也是同一批人吗?

人们的同情心和道德感,总是充满着某些悖论。

有时候,它好像和距离正相关——我们会哀伤于本国同胞的受难,却无法对异族的灾难感同身受;有时候,它又好像和距离反相关——我们会为千里之外的震区人民揪心,却很可能对在路边遇到的一个需要帮助者视而不见。

有时候,人们会为自己的同情心设定一个门槛——向受灾者慷慨解囊、挽袖捐血都没问题,却不见得能在面对歹徒的匕首时挺身而出,因为后者可能给自身带来实质的伤害;有时候,这个门槛已经极低,我们却依然难以跨越——比如在公交车上给一个老人让座。

坦白地讲,扪心自问,我也不敢轻言一定可以超然于这些悖论之外。惟有不断地提醒自己,爱天下人,当从爱身边的人做起。

当然,这场空前劫难或许可以成为我们重塑道德的一次契机,大难、大悲激发出了大爱和大善,有论者称之为灵魂的荡涤。由衷地期望,这绽放在黑暗中的善之花,能够一直盛开下去,照亮我们的未来;更加期望的是,灵魂的荡涤不再需要以如此惨痛的人间悲剧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