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贪婪一些又何妨
关键词：中国救市计划 金融风暴 拉动内需 经济守夜人
在G20会议之前，中国政府闪电性地通过了4万亿的救市计划，有人把这当成中国向国际社会要求更多的话语权的投资砝码。
每个人都习惯于把别人的钱折合成自己的货币，或者是换算成为国际通行货币，这价值5860亿美元的大手笔让全世界的人都感觉震惊，要知道，如果把这4万亿人民币折算到GDP的比例，同比例的救市资金在美国相当于2.2万亿美元。10月初美国政府通过7000亿美元的救市计划，尚且费了一番周折，中国推出这一计划，居然连眼皮都不眨，而在遭遇了举世震惊的南方冰雪灾害、四川8级地震、史上最奢侈的奥运会之后，居然还能够有如此大手笔。
一时间，媒体到处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国务院十项措施扩大内需 2010年底前投资4万亿”；“国家新增千亿投资分至11部委，110天必须落实”；“发改委紧急落实1000亿新增投资，地方政府争抢”；“刺激计划快速落实，年底千亿指标部委领走近半”；“发改委：抓紧研究加大投资启动内需政策”；“国务院决定加快建设进度 四季度先投资1000亿”；“交通运输部门酝酿5万亿投资计划 望拉动内需”；“国务院批准铁道部的2万亿元铁路投资计划”；“中央八大部委拿出扩大内需方案”；“国务院核准5000亿投资”；“建设部将投资9000亿建房”；“民航基建投资未来两年达4500亿元”；“国家新增200亿元水利建设投资”；“明后两年铁路建设及机车购置投资达2.3万亿元”；“广东5年内投资2万亿”；“山东推出8000亿投资清单”；“重庆未来4年将投资4600亿”；“四川12条高速路将向国内外招商 总投资1372亿”；“成都至都江堰120亿快铁开工 为震后最大项目”；“绵阳启动灾后重建近200个项目 投资逾300亿元”；“三峡工程已经完成总投资1758亿元的89%”；“四川湖北投资9.6亿打造最大汽配物流中心”；“江苏省政府快速推出扩大内需新十条”；“中央财政地震灾后重建基金具体安排方案确定”；“国务院审批安徽等地建设一批民用机场项目，总投资174亿元”；“国务院核准阳江核电工程和秦山核电厂扩建工程”；……如此等等，举不胜举。
11月13日在北京发布的尼尔森最新全球消费者信心调查显示，72%的中国消费者认为本国目前没有进入经济衰退。与之对比的是，全球只有37%的消费者认为他们的国家没有进入经济衰退。56%的中国受访者对未来12个月的个人财政状况持乐观态度。调查还显示，在经济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57%的中国消费者表示将选择把闲钱存入银行。同时，也有42%的受访者表示会将生活节余投资在股票、债券和基金市场。这一比例为全球第三。与2008年上半年相比，中国人的消费意愿提高了2个百分点。
瑞信亚洲经济学家陶冬最近撰文指出：“中国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不经论证，不通过立法机构，不列明资金来源，便抛出如此庞大财政开支的国家。”
——外国人懵了，原来中国人这么有钱呀！
——中国人也懵了，我们的国家真的这么有钱吗？
也难怪，日本的行政费用占财政收入的5%，美国是9%，世界平均不到10%，而中国官方公布的列入预算的是18%，加上预算外的支出，整个高达38%，此外，再加上财政用于经济建设的支出，包括对外投机的支出，政府的可支配收入是太多了。
在救市计划上，不管是美国的2万亿美元，欧洲的2万亿欧元，还是日本在国内提供2万亿日圆刺激内需，为IMF提供1000亿美元的贷款，当然也包括中国的4万亿人民币，都是政府把多年来通过财政与财税得到的收入还富于民，是值得老百姓欣慰的。
但当我们看得更深入一些，就难免会有所忧虑，因为任何一个政府都是把钱散给了富人，同时又通过发行国债、加大税收等方式把那些预算中的数字由穷人去买单。比如那些被辞退回家的金融业巨头们，那些“不小心”使得投资成为血本无归的坏账的投资家们，虽然为公司和银主们赔了个底儿掉。却高薪依然拿，生活照旧奢侈。由于政府与国际社会的及时干预和救助，还没有听到华尔街有哪些银行家或者投资客跳楼自杀的。这大约就是本次金融风暴与在美国1929-1933年之间发生的那次危机不同的地方。
其实作为守夜人，政府就是需要在市场陷入危局的时候挺身而出，还富于民，让政府成为百姓心中的主心骨，得到信任，然后再在天亮了的时候，在经济回升的时候以税收之类的形式得到超值的回报。这就是政治与经济之间的运行原则。
当然，很多人认为从本质上看，那不叫还富于民。
那么什么叫真正的“还富于民”呢？有极端的说法，就在责怪为什么政府不能把那些预算按照人头或者户头分发下去，他们认为那样才是真正的还富于民。因为在他们看来，也只有让老百姓看到了钱，摸到了钱，才会有冲动把那些钱花出去，即使仅仅是一部分，都是实在的内需被拉动了。比如前些日子广东的东莞政府的做法，就是单纯的“散财”行为。
但政府还是担心，万一钱分下去了，你却没有用在消费上，而是“迷起来”了，存到了个人的银行户头上，那么政府的“如意算盘”就算是落空了。政府采取的所谓“拉动内需”的行动是以减税的方法来实现的，比如提高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比如增值税转型。
政府的“如意算盘”是：比如老百姓的“合法收入”多了，你就会多花钱去消费，即使你能够忍受“忽悠”而保持理性，当别人都去争夺那有限的资源，你还能够保持保守低调的做法吗？
企业采购固定设备的时候少花钱了，精明的企业家就会乘机加大采购力度，而那自然地就需要聘用更多的员工，就会拉动就业需求。解决了就业问题之后，老百姓就会多花一些钱来消费。多买东西本身也就是为经济复苏贡献了力量。
经济危机的时候，政府最担心的就是由于消费热情不高而导致产品积压，库存加大，并进而导致企业减产甚至停产、歇业甚至倒闭，那在税收等方面减少的同时，也会由于失业率的居高不下而带来社会恐慌，任何恐慌都是社会不和谐、不稳定的因素，那会直接刺激犯罪率的上升。甚至导致社会动乱。
因此，保增长与控通涨之间，选择前者是治本，必要的时候，后者是需要舍弃的。
所以，虽然经济刺激消费相对于抑制通货膨胀原本就是缘木求鱼。但为了保持经济增长，不能不通过政策来拉动内需。由于政府担心老百姓持币观望不消费，才会出台政策刺激消费。一旦消费积极性上来了，自然就会达到拉动内需的目的了，进而产品就不用发愁没销路，而企业的产品有了销路，也就可以带动大到上市企业，小到街边的大排挡的业绩，股民会回过头来进入股市，追捧那些原本被忽视的上市公司。
但前边文章已经提到，现在问题是如何能够确保政府拉动内需的直接投资与百姓消费所涉及的钱就进入了中国人自己的腰包，而不是“肥水流了外人田”呢？
4万亿的投资核心在于保增长，那么什么是增长呢？是否GDP的高位就意味着经济增长呢？GDP原本就是发达国家的经济理论中拿来忽悠中国的东西。是发达国家考量一个国家是否值得投资的简单易算的参数。中国为什么要被发达国家拿来考核？
另外，即便中国GDP降到8%以下，又当如何？毕竟欧美GDP处在负增长，我们即使慢一些，只要比他们跑得快就没有很强的危机感。当别人的经济发动机停转了，而我们却要把8%作为最低目标，似乎达不到就是不负责任。
现实情况是虽然中国持续高速增长，老百姓依然吃不上肉、买不起房、看不起病、结不起婚，谈不起恋爱、养不起孩子、养不起老，我们的钱都去哪里了？照样的田园荒芜、照样地生活在尴尬的境地。
因此，从经济增长中直接受益的似乎不像是老百姓的，而经济增长似乎也不是政府对老百姓的承诺，即使是对百姓的承诺，普通百姓又是否享受到了经济增长所带来的好处呢？
这与那一轮气势滂沱的证券牛市，中小及散户股民赚了指数却没有赚到钱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么我们的经济高增长是对谁的责任呢？
与其说是对百姓的责任，毋宁说是政府对国家形象的责任，是政绩需求？同时也是对满足国际社会的需求的责任？
拉动内需有利于国际出口到中国，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救世——这是毋庸置疑的。
假如中国的国内企业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就要直接面对与国际企业及国际商品的竞争。无论从就业、商品采购还是企业的生存链的角度。如何平衡国内外企业的需求就成为中国政府不能不面对的选择。
杭州地下铁路塌陷的事故中，截止到11月17日下午,死亡人数已经达到7人，失踪更有14人，这不禁让我们产生另一种忧虑。那就是浪费甚至成为安全隐患。
1998年，中国面临通货紧缩时，在朱镕基总理主导下，国家迅速启动了国债项目，增发了约3000亿元的国债。这些国债，加上商业银行贷款，大概创造了2万亿的投资规模，修建了大量高速公路、港口等基础设施。周其仁认为，这些措施为经济起到了一定支撑作用，但是，有些项目水平不高，“有些高速公路到今天也没有什么车在跑。”所以，政府投资有必要投“准”项目。
《中国青年报》曾报道说：“据世界银行估计，‘七五’到‘九五’，我国决策失误造成的资金浪费大约在4000亿到5000亿元。不少决策严重脱离现实，如目前中国的600多个城市，竟有183个城市提出要建国际化大都市。在某些决策者的思维方式中，认为要使GDP上去，只有增加投资拉动经济，因而热衷于‘上大项目’，只关注支出规模而不是支出效益，在未作严格的、科学的可行性研究的情况下贸然上马，导致的形象工程仍然不少。GDP上去了，但并没有促进社会发展和人民富裕。据国资委有关资料，全国国有资产1／3属于闲置浪费。”
当政府把4万亿中的一半以上都投资在地下与城际铁路，我们就要看究竟是谁有幸摘到那些标段？有多大的比例是落在民间企业的身上？即使侥幸落到民间企业的身上，怕也只能是在花钱买通沿途的小鬼之后才能够指望的。众所周知，铁路、隧道、地铁桥梁等等，都是花费巨大却又不很见效果的事情，但又都是城市基础建设，更是关乎中央及地方政府形象的工程。
并不是每个城市都适宜修建地下铁路的。一味地攀比式的上马，怕最终是大量的钱烧掉了，垃圾工程却成为某些老百姓的坟墓！
最为值得关注的是，不仅是4万亿元巨资，而且是4万亿元的投资领域和具体项目。
据说投资的十个方面涉及了保障住房建设、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公路、铁路、机场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医疗卫生、文化教育、生态环境、技术改造、金融调整等等各个方面，重点对民生需要的基础条件进行投资。这些工程建设项目重点在四个方面：民生工程、基础设施、生态环境建设和灾后重建。
从这种角度而言，这来自政府的巨额投资也有某些东西是足以让我们感觉欣慰的。
从民生工程项目看：加快建设保障性安居工程，加大对廉租住房建设支持力度，加快棚户区改造，实施游牧民定居工程，扩大农村危房改造试点；加快医疗卫生、文化教育事业发展，加强基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建设，加快中西部农村初中校舍改造，推进中西部地区特殊教育学校和乡镇综合文化站建设；提高城乡居民收入，提高明年粮食最低收购价格，提高农资综合直补、良种补贴、农机具补贴等标准，增加农民收入；提高低收入群体等社保对象待遇水平，增加城市和农村低保补助，继续提高企业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水平和优抚对象生活补助标准。
从基础设施建设看：加快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农村沼气、饮水安全工程和农村公路建设力度，完善农村电网，加快南水北调等重大水利工程建设和病险水库除险加固，加强大型灌区节水改造，加大扶贫开发力度；加快铁路、公路和机场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重点建设一批客运专线、煤运通道项目和西部干线铁路，完善高速公路网，安排中西部干线机场和支线机场建设，加快城市电网改造。加快地震灾区灾后重建各项工作。
从环境保护项目看：加强生态环境建设，加快城镇污水、垃圾处理设施建设和重点流域水污染防治，加强重点防护林和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建设，支持重点节能减排工程建设。
加快自主创新和结构调整上：要求支持高技术产业化建设和产业技术进步，支持服务业发展。抓民生工程，抓农村、铁路等基础设施工程，抓环境保护工程以及自主创新项目，抓到了关键和点子上。这几年，民生工程虽然有一定发展，但是，总体来说投资空间还十分巨大，特别是广大农村的社会保障以及城市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都有提升空间。农村基础设施薄弱亟待提高已经议论了多年了，铁路运输矛盾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地震灾区恢复重建迫在眉睫，基础设施投资拉动大有可为。环境保护投资不足、欠账较多是一个老问题了，趁此机会加大投资、弥补欠账，中国环保水平一定能够上到一个新台阶。加快自主创新和结构调整关系到中国的持续发展后劲问题。只要坚持既有利于促进经济增长，又有利于推动结构调整；既有利于拉动当前经济增长，又有利于增强经济发展后劲；既有效扩大投资，又积极拉动消费。
总之，在危急时候，政府启动救市计划是负责任的，也是值得提倡的，但核心是对谁负责、从谁的利益考虑的事情。但假如中国的国内企业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就要直接面对与国际企业及国际商品的竞争。无论从就业、商品采购还是企业的生存链的角度。如何平衡国内外企业的需求就成为中国政府不能不面对的选择。
切末把好事再度搞成令亲者痛仇者快，让大家伤心的事情了。至少不要“胳膊肘向外拐”，肥水只浇外人田。
至于中国向国际社会提条件的问题——既然我们承担了原本不该由我们承担的责任，那么我们就应该得到效应的回报，即使那回报仅仅是国际金融新秩序的一个虚名。
现在是中国提要求、提条件的时候。
中国在当前的特殊时候——贪婪一些又何妨！
贾春宝
2008年11月17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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