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张修林《社会和人性的世俗化》的讨论


 

整理者:张修林

 

陈富瑞:前段时间张老师说要另外写文章来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拜读到了,而我还来晚了一步。呵呵 谢谢张老师用了这么长的篇幅详细、辩证的解答了我的疑问,不胜感激!关于世俗化,您从它产生存在的根源谈起,分析的很透彻,读后很受启发,我下载下来了哦。昆德拉曾在他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用一节的篇幅来讲解“媚俗”,可能因为对政治的不敏感,当时也是看了他的“政治媚俗”不是很理解,后来又开始在很多地方都会提到媚俗,所以就更不明白了。您深入浅出的仔细分析和二者的一个对比让我更清楚了这两个概念。其中涉及到的个性、惰性和虚伪等都让人可以从身边的例子上感觉到,在这个层面上把它作为一个哲学概念来理解似乎就顺理成章了。世俗化如今是无孔不入,存在在世界的各个方面,各个角落。那么世俗化的一个最後结果会是什么呢?会不会走向一个“趋同”,那么社会会不会开始走向一个关于“趋同性的焦虑”?“趋同性的焦虑”是华师文学院胡亚敏老师上周在开会的时候提到的一个命题,我觉得有点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联想的太远了一点?请老师批评。

张修林:首先非常感谢陈富瑞朋友给我提了一些很好的问题,深受启发,才有了这篇文章。你的思考很有前瞻性,很有进行探讨的价值。的确,当“世俗化”愈演愈烈,程度不断加深进而成为一种普遍的、时尚的流行价值时,当然首先出现 的、最基本的就是社会开始走向一个关于“趋同性的焦虑”。至于更深层次的,“世俗化”最後结果会是些什么,现在,我有些简单的想法,但还没具体地去思考――如果表达“方便”,我以后可以以文章的形式回答你的问题,以便和你共同讨论。

 相见欢:中国的所谓“孙子兵法”,被历代用于政治、经济和文化等领域的巧取豪夺、专制压制,这样的阴谋智慧,就是一种人性虚伪之恶的体现之一――愿闻其详,请学者具体而微。

张修林:谢谢相见欢。我觉得,如果人都是比较真实的、真诚的,社会是一个比较真实、真诚、透明的社会,还用得着玩那些孙子兵法什么的阴谋的智慧吗?一个非常好的社会,人们的精力是用来发挥聪明才智,促进社会发展的,再不济也能活得简单、轻松,而用不着把精力用来相互提防、相互欺骗、相互诈取----那样的社会,用不着大谈什么“情商”,靠的是智慧和能力。这样的东西,教人邪恶,教人奸诈,教人伪善,能对社会的发展有帮助吗?这些东西是迎合邪恶、奸诈、伪善的市场的。有一点这种东西,不可怕,因为社会总是难以很完善的;但这些东西大行其道,甚至成为时尚,就很危险,值得警惕了。

樊金声:我们的历史,我们的传统文化,为我们造就了今天这样的世俗环境。实事求是地说,当下,绝大多数人在“世俗”之中生活着;“世俗”几乎成为大多数人生存的必要条件。如果在短时间内抽掉“世俗”,人们可能无法生存。——这就是当前我们的国情。当然,我们仍然要力争减少世俗,增加崇高。只有这样,社会才能不断前进。我是不赞成到处宣扬计谋的,我从不购买宣扬计谋的书;我会偏激地认为,这是让人们学会如何搞阴谋诡计。我认为,人应该诚实,正直;说话、做事,实事求是。如果人们都实事求是,可以省去多少算计别人与防止被算计的时间与精力!可以搞出多少发明创造,创造出多少物质财富!

张修林:樊金声先生说得非常好!的确,我们的国情就是这样。因此,普遍而深入地谈论、研究和批判“世俗”,弘扬、揭示和宣传崇高,似乎不太合乎时宜。在一个饱受千年奴役文化摧残、灾难深重的民族中,作这样的研究和探讨,是费力不讨好,甚至是很有风险的。但恰恰因为如此,社会更需要我们力争减少世俗,增加崇高。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希望,才可能使社会发展得快一点,好一点。

一丁:可敬可叹的纯美主义,惟有五蕴皆空或可达此境界。

张修林:谢谢一丁先生,要完全抛却那些阻碍社会和人性发展的“世俗”,的确可以称之“纯美主义”,这不过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而已。在很长的未来的阶段中,这也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但是,不应该因为这样的理想状态的“不可能”,就放弃一步一步的努力,放弃过程中的探索和追求。

 黎东豪:我想说的只有数行字:“其实我们目前身处的并不是一个适合于以文学宣扬感情的世界。在这个信息灵动非凡的时代人们最有感知的是数字化以及一种简约形式。人们只是愿意一眼能见到你流下的泪水,一眼就能看到屏幕里的激情,一打听便能知道是那位富豪。至于文学特别是对于哲学来说那是极少数人去做的事情,如果做了就不如说是自身的修行吧,还是与同道中人相互探索的东西吧。所以说现在的人做文学就要沉得住气,要以居士的心态去生存。我们只论品格不谈世俗论理,这样才能有真正的人生意义。”

张修林:真诚地接受黎东豪的批评!不过,“我们只论品格不谈世俗伦理,这样才能有真正的人生意义。” 为什么呢?我觉得无法理解。有不能谈的,还算什么真正的人生意义? 何况,谈世俗伦理,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它是人生的一部分,社会的一部分。

江南靓妞 :“媚俗化”的道德观和“庸俗化”的审美观,集中反映了人性弱点。世俗化是一种阻碍社会进步的力量,是人性和社会的劣根性的总称,赞同这个观点。对于文学而言,文学的任务,就是以文学语言作为手段,反应、表达和揭示人类社会中人性和社会的各种问题,这就表明了文艺的方向,和文学工作者的责任。

缘牵一梦:后天模式化的人性,在我们的人生中呈现缤纷的色彩!关键把握好度量。

带发无尘:世俗与崇高其实是矛盾的两方面,也许是相互依存、相互转换的关系。可以再讨论。

张修林:谢谢带发无尘先生,的确,世俗与崇高,有时是并存的,从来就没有纯粹的崇高出现过。一个人,有一些世俗的东西,不奇怪,只要不是恶俗就好;当然,如果力所能及地少一些世俗的东西,就堪称社会中的贤人了。谈人性和社会中的闪光的、催人奋进的东西,是愉快的,不仅作者愉快,读者也愉快,社会也欢迎。这样写东西,容易,也会有些许价值,但不会很可贵。----人性和社会从来不是在嘉奖中变好的。谈人性和社会中存在的问题,是一件挺痛苦,而且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但若大家都乐于这样检讨(当然包括自我检讨),那社会就离“无限美好”不远了。

带发无尘:是啊,世俗与崇高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世俗从不依赖崇高而存在,崇高却以世俗为存在的条件。崇高往往游离于世俗之外,世俗的本身却也有产生崇高的条件。所以,崇高快乐着、痛苦着,而高尚的痛苦,要比世俗的快乐要少得多得多!

张修林:先生所言极是。没有世俗,自然就不会有崇高。没有各种各样的世俗,社会就显得单调。反对一些不好的世俗,是社会前进的一部分。世俗,有些并非就不好,那是人生快乐的一部分。世俗,更多的就不好,有些还很恶劣,它使人们的快乐减少。快乐被消耗在痛苦的迎合和提防、算计之中了。

 相见欢:凌厉的语势,缜密的逻辑,自携一股兵气(不是《孙子兵法》的“兵”),不愧大家手笔。

张修林:谢谢过奖。哪有什么“兵”气哦。人性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人性是善还是恶,自古以来,就是争论得很厉害的话题。其实,善有之,恶亦有之,这很久以来就成为常识了。我只不过是,通过文友提出的问题,结合自己的认识和思考,对人性的“恶”的部分进行一些分析、探讨罢了。

岭牛:分析的非常深刻,当代一刨丁也!

晋夫子:《周易》有阴阳之说,世之万物均以阴阳之分。有需求,才会有产生,阴和谋应进行切分,阴的需求,构成了谋的产生。 每个人都有掩饰自己的一面,这是一种需要(不讨论其目的和结果),这本身就是一种虚伪。《孙子兵法》利用辩证中相生既相克的基本原理,在最大限度地平衡阴和阳之间的关系,以阴者以谋,以阳者以法。 张修林先生的答文友问,写得非常好。 相见欢博友的问题也很现实,但这正是人类进步过程中的一种丑陋,必须面对这种现实。

张修林:谢谢先生的精彩评论。把事物的两个矛盾对立的方面都分析了,而且讲的也深刻。

          2008年1月13日整理

 

附:《社会和人性的世俗化》

答文友问之三:人性和社会的世俗化

               作者:张修林

世界文学评论杂志社记者、中外文学讲坛社常务理事、中外文学讲坛(http://zwwxjt.blog.163.com/)管理员、华中师范大学文学硕士陈富瑞:张老师,我对您的《文化、文学札记》很感兴趣。里面有很多真知灼见!在《文化、文学札记(三)》里面,提到了很多世俗化的东西,让我想起了昆德拉小说中提到的“媚俗”。您能简单的界定一下什么是世俗化吗?它和媚俗有没有什么相关的地方。关于谈到宗教的这一块我有点疑问,希望得到您的指导!

《文化、文学札记(三)》是我于1995年写的,里面的确提到了不少有关世俗化的内容,但当时,我并没有比较具体、比较系统地去阐发。你的问题提得真是非常好。关于世俗化的问题,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如此重要,因为,这个世界,随时随地就处于被世俗化的包围之中,每一个人,或多或少,或重或轻,都毫无例外地存在着世俗化倾向。在《文化、文学札记(三)》中,我提及了政治的、革命的、艺术的和宗教的世俗化。实际上,世俗化所涉及的问题,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无论是政治、文化、经济、宗教、道德、意识,还是日常生活、风俗、习惯、人际交往等等,几乎所有相关人类活动的领域,都不同程度、不同层次地存在着世俗化的因素。社会的发展,总是受到世俗化无休止的困扰。但是,对应于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文化层次,世俗化的程度有着显著差异。就拿政治领域来说,可能有人认为,在民主的制度中,就不太存在世俗化的问题,实际上,世俗化同样是存在的,不过,与专制的制度相比,显然并没有那么严重。世俗化的程度,一般而言,与社会制度的民主程度和社会文化的文明程度成反比。在一个制度和文化比较优越的地方,世俗化倾向就比较低。

显而易见,世俗化是一种阻碍社会进步的力量。它不仅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惯性,而且是一种人性私利的和人性劣性的直接或间接表现。其实,它就是人性和社会的劣根性的总称。它既来源于人性的自私、虚伪,也来自人性的惰性、退让和逃避。

人性的自私,导致以私利作为衡量客观世界、衡量社会物质分配、衡量社会等级结构甚至衡量人际关系的准则。在人性方面,个人利益成为个人价值取向和行为准则的核心,同理,人性体现在社会方面,集团利益则构成集团价值取向和行为准则核心。人性的自私,其实,在一定范围内,是正常的和正当的,在不侵害其他人或其它集团利益的前提下,维护甚至谋取自身利益,这往往成为社会发展的可贵的、常态的和永远的动力。世俗的人性的自私,是指不择手段、不考虑公平和合理的以牺牲他人或其它集团的利益而成全自身利益的人性属性和社会属性。这样的自私的世俗,是正义的大敌,是民主的大敌,是和平的大敌。我们知道,专制社会中,这样的观念,就恰恰是社会的主流价值,在所谓皇权的垄断下,在它的政权的直接等级结构和由它派生的家族等级结构中,无一例外地以服从为最终目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纳入它的体系,无条件、无选择地成为符合它的规范的一个任由操持的棋子——所以,一味地强调共性——统一的完全被操纵,而极力扼杀个性。这样的制度,以这种“无差别”来构建森严的等级差别,并作为等级差别的存在基础,个体只有委屈求存地被纳入共性,才能得以生存、保全和发展。人类的历史已经证明,只有崇尚个性,才能削弱等级差别。所谓皇权,所谓专制形态,就是最大的、最直接的和最暴烈的人性自私形态。众所周知,中国的封建专制极其悠久,专制文化极其灿烂,正因为如此,它造成的影响往往根深蒂固,恶劣无边,中国反封建专制的阻力几乎比任何地方都大,中国更加需要持久、猛烈的冲击才能使之瓦解。中华民族必然为此付出沉重代价。这也是“五四运动”难以成功、“五四精神”难以得到弘扬的原因。根据马克思的理论,资本主义的任务就是反封建专制;中国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比较长期的、强大的资本主义对之进行全社会的彻底清算,而中国脱离封建社会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在中国,尽管家族等级制度已经被瓦解,但在其它方面,比如“官本位”等方面的封建残余力量,它对国民的心理、文化态度和价值认知的消极影响,一直就顽固地、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我们看到,在一些领域,还严重地存在着极力维持既定的事物、既定的利益格局、既定的文化认知,反对创新、反对更优越的人性化价值、反对变革的情况,这也是受封建意识的世俗化限制的影响。

在大众化的日常生活、日常物质交换、日常群体间与群体内的合作和分歧、日常平行交际的利益取向中,人性的自私仍然导致着严重的不规范、不规则、不公平、不道义甚至违反法律的利益价值趋向,这样的“潜规则” 、“潜文化”和“潜价值”的世俗化,几乎涉及到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几乎被这样不规则的利益漩涡席卷着,被人性的善和恶撕扯,但往往,由于后者的强大和顽固,善不过是泛起一些细微的、美丽生动的浪花,尽管它不断涌现,但同时又不断地被世俗的恶的浊流隐没。

人性的虚伪,实际上,同样也是一种人性自私的表现,不过它往往给自私套上一件善良的外衣;它往往表现为,为了私利谋而后动,有计划、有步骤,刻意采用迷惑人的形式和手段,使人难以弄清其私利的实质――中国的所谓“孙子兵法”,被历代用于政治、经济和文化等领域的巧取豪夺、专制压制,这样的阴谋智慧,就是一种人性虚伪之恶的体现之一――遗憾的是,直到现在,还被一些人大肆渲染和推崇。为了私利而从众,不顾正义,人云亦云,同样是人性虚伪的重要表现。我们平常司空见惯的大而无当的空话、套话、假话、官话等,仍然是人性虚伪的作用结果。

人性的惰性,可以造成厌恶学习和接受新知,厌恶追究客观事物的本源,厌恶追究价值的真伪,厌恶追究美德的真正含义,厌恶追究社会的公平和正义,甚至厌恶同情和怜悯。应当看到,人性的自私对这样的追究是有意识的、有目的的反对,而并非由于惰性而引发的厌恶,这是有重大区别的。

人性的退让,往往,是为了保存势力、保全生命和避免冲突、避免卷入被世俗排挤和迫害的漩涡之中,这是非常普遍的世俗;当这样的世俗出自于以退为进时,它就有了积极的意义,不再成为恶劣的世俗了。

人性的逃避,是人性脆弱、懦弱和对向上的消极态度的反映,在中国,它有着悠久而影响广泛的文化传统,我们从道家的出世思想中就能找到其根源。另外,法家的暴政思想,加速催化人性逃避——“莫谈国事”的难以言传的、复杂的和深沉的意味,就彰显无遗。还有,儒家思想被改造和利用,就成为了假仁义的“伦理”准则,在以这样的“伦理”作为社会或亚社会(家族关系、亲缘关系构筑的小社会,我称之为“亚社会”)的价值标向、行为指南时,无条件服从政治等级制度、无条件依附族权利益的准则就成为了人性逃避的指引。尽管,道家的“不扰民” 、“轻税赋”等思想是进步的,儒家也有一些值得肯定的内容,但历史以来,它们就几乎没有被接受宣传和实践过,而其“出世思想”和“伦理准则”,一直被历代大肆渲染,依附在法家的暴政思想的泥潭中,用以实现残酷统治,所以,自汉唐以后,政治愈加板结、统治愈加残酷、文化一直处于僵化反动状态、科技停滞不前,以至面对外族入侵,几度亡国或险些亡国。遗憾的是,由于被消极的传统文化和专制意识侵蚀太深的缘故,亡国或险些亡国的教训,总是断裂地、局部地和浮浅地得到总结、批判,而难以做到持续、彻底和深入。

当然,也有来源于人性普遍的、先天具有的背离客观世界的主观好恶的世俗化,比如对一些词汇和事物的厌恶和忌讳等。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读过昆德拉的任何著作,也没有听说过“媚俗”的概念。看到你提出的问题后,我在网上搜索到了一些关于昆德拉的“媚俗”的介绍。昆德拉认为媚俗起源于“无条件认可生存”的美学理想;媚俗的人,指定人类生存中一个基本不能接受的范围,并排斥来自这个范围内的一切(他以“大粪(shit)”为例)。除了日常生活以外,昆德拉在其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等作品中也批判政治媚俗,他以自己亲身经历的政治迫害来理解这个问题,他说:“政治并不产生媚俗,但它需要媚俗。任何政治运动都以媚俗,以迷惑他人的愿望为基础” 、“媚俗是所有政客的美学理想,也是所有政客党派和政治活动的美学理想”,但是显然,从我搜索到的内容来看,昆德拉的“媚俗”更多的文学的界定,并且,其界定较为简单和表面。通过了解和比较,我觉得,昆德拉小说中的“媚俗”,其实就是我所谈论的世俗化里面的“人性的惰性” 、“人性的虚伪”和“来源于人性普遍的、先天具有的背离客观世界的主观好恶的世俗化”里面的一部分或大部分。从前面我的分析中可以看到,我所提及的世俗化,与昆德拉的“媚俗”,是有着较为重要的和明显的差异的,当然也有着类似的和关联的地方。前者说明,不同的文化差异导向不同的社会问题、社会症结,后者则表明,文化对于整个人类,有着共通性、普适性。“世俗化”的概念所包含的内容应当多得多,广得多。昆德拉的“媚俗”,更多的,仅仅只是具有道德和审美层面的意义,而且,“媚俗”的道德和审美意义与“世俗化”相比,没有那么强烈,更没有那么的全面性和深刻性。世俗化几乎包含了总体的人性和整个社会中的对社会前进的扼阻形态,几乎包括了人性所具有的“惰性” 、“恶”和社会所具有的“冷酷” 、“凶残”。“世俗化”应当构成一个对人性和社会具有普遍观照的哲学概念。它不仅是道德的和美学的范畴,而且还完全是思想的范畴。从这两个概念的内在含义和批判向度上来讲,“世俗化”理所当然全面一些和深刻一些。

对于文学而言,文学的任务,就是以文学语言作为手段,反应、表达和揭示人类社会中人性和社会的各种问题。所以,文学当然无从绕过世俗化。所有领域、所有层次的世俗化,都是文学应当介入的。这也是昆德拉小说的“媚俗”具有比小说、比文学更广阔的价值观照的原因。至于比较具体深入的文学艺术、政治和宗教等各自领域的世俗化问题,我想,若有兴趣,会在以后的有关文章中,再行论述。

                     2007-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