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身像狗”:我对李零先生的回复


    上个月在博客上就李零先生的《丧家狗》写了一篇批评的短文,近来在网上看到了李先生的回应——发表在《南方周末》上。李先生在文中说我对他“突然破口大骂”、“翻脸了”,又说我“以‘哗众取辱’为题,狂泻其辱”。于是我知道,“破口大骂”这个词居然可以这样用,也就理解了李先生书中“孔子对宰予破口大骂”的确切意思。说实话,作为中文系的教授,李先生的语文水准可真让人不敢恭维(下面我还会详细论证这一点)。

 

    李先生文章一开头,就兜了个大圈子,无非是要暗示出我跟陈明是一伙的,而且写文章批评他是受了老师的指使。这倒透出了李先生的病根儿:习惯用自己的阴暗心理揣度他人。我受中国固有道德浸染较深,对师长素怀恭敬之心。但做事为文一向直心而发。说得直白点儿,就是打架,也从来都是单挑。如果李先生认为一切批评您的人,都是合着伙儿来的,那也由得您!

 

    李先生在文中指出了我那篇小文中的一处“硬伤”。承教!而实际上我却正希望您有此一驳:原来您也知道《史记》的记载不全靠得住!而且知道得远比我详细!那为什么您对“丧家狗”这一段记载的真实性就不加怀疑了呢?从您“自序”的引文看,您显然用的是《史记》里的记载。而实际上,这也正是您这一书名给人以不容质疑的印象的由来。如果您以《韩诗外传》为根据,恐怕相信的人就没这么多了吧。《史记·孔子世家》的很多处记载,其实都有西汉今文经学的味道。李先生写有关《论语》的书,却不以《论语》的记载为本,更在书名这样的重要环节上,依托于连自己也知道不可靠的材料,如此著书,用心安在?

 

    说您语文不过关,其实是我前一篇文章里就想写的。就举您“自序”里的文字:“上半身倒有点圣人气象,但下半身却像丧家狗,垂头丧气”。既然是“下半身像丧家狗”,又从哪里垂得出“头”、丧得出“气”来?这样的文字,让任何一个语文老师读到了,怕是都要吐血了吧。而且,《史记》里的“丧家狗”一段,哪里能告诉您是“下半身像丧家狗”。为了清楚起见,我还是把那段文字整段引出:

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腰)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我文中的这段文字,可是引自您的那篇《考丧家狗》。我现在手边还真没有中华书局版的《史记》(身在海外,确有诸多不便,比如不能在写博客文章时随手翻检资料),但我想您引用文字,总该是认真检核过的。您仔细看看,“不及禹三寸”后面可是个句号啊!“累累若丧家之狗”当然是指从“东门有人”到“不及禹三寸”这一整段话的,真不知道您是从哪里读出“下半身像狗”来的?就算靠常识也推得出来,谁有本事“下半身”像个狗来让我瞧瞧?

 

    又,“孔子不是圣,只是人,一个出身卑贱,却以古代贵族(真君子)为立身标准的人”。这话也不太通吧。有谁说过“圣人”不是“人”来着?还有,孔子哪里就“出身卑贱”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史记》里讲的可是“贫贱”。孔子的先世我们不讲,至少他父亲叔梁纥曾做过“鲁邹邑大夫”。何来“出身卑贱”之说?您不至于连这两个词都分不清楚吧。

 

    再有,“在现实世界中找不到精神家园”,这话看起来深刻,其实也不通。请问有谁曾在“现实世界”中找到过“精神家园”?这里,我真是要向您请教,究竟什么是“精神家园”?您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您说自己是“逆众”,说自己“不会往领导、群众的怀里跳,也不会跟时下的风气跑”。也许您曾经是的。别的我不说了,至少您这本书是在有意无意地迎合大众的娱乐心态了。

 

    其实,严谨的学术品性的缺失,才是《丧家狗》一书的最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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