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能转制会是国企改革的“最后一顿盛宴”吗?


  到2006年5月,山东鲁能集团经过几番辗转腾挪,终于完成了彻度的“变身”——国有企业完全私有化。北京两家私人企业,仅仅以37.3亿的收购价,就获得资产高达738.05亿的鲁能集团91.6%的股份。

  这是典型的“蛇吞象”事件。山东鲁能是绝对的“巨无霸”,要完成这样的令人震惊的“蛇吞象”,似乎很难想象要经历怎样的细嚼慢咽的过程。然而,一切看起来似乎又极其简单,只是这样的链条——“国有-职工持股-私人公司拥有”。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中间环节的职工持股其实并不是真正问题所在。不论是在集资收购国有鲁能集团阶段,还是后来的职工退股阶段,作为事实股东的员工根本无法自行决定自己股权的去留,无从知晓自己的股权将卖给谁。

  这也就意味着,是拥有广泛人脉、对企业有着极强控制力的鲁能管理层,使鲁能完成了一次非规范私有化运动。而且,一切都是悄然进行。连鲁能“新主人”的名称,在鲁能内部都一度被称为“绝密中的绝密”;涉及巨大的国资交易,连国资委、国家电监会等部门的高级官员都并不知情。

  为什么这场鲁能“变身”会如此神秘与低调?其中自然有太多猫腻。因为从由职工持股的鲁能集团开始,此后围绕着改制发生的种种交易,均涉嫌违规。比如,在资产尚未清理的情况下,先行清退职工持股,将股权转让给其它企业,等于锁定了全部资产;在职工股份的退出和转让程序上,绕开必须公开透明的招标和拍卖程序。

  显然,如此没有经过资产独立评估程序,只是由内部管理层来内部人操作股权转让,因为缺乏基本的透明性,显然极易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转制的太多违规行为与不透明之处,也让一些业界人士纷纷表示鲁能存在国资流失“属实的可能性非常大”。要知道,鲁能转制涉及国有资产700多亿,比上海社保基金案金额的20倍还多,如果真的存在国资流失,其背后必然存在极其可怕的腐败黑洞。

  即便在我们还不知道鲁能转制到底是否存在侵吞国有资产的情况下,也还是有着极大的遗憾。毕竟,在国有产权转让中容易出现国有资产流失,早就成为关注的焦点。此前国资委方面也一再表示,将对此给予高度重视,将采取有效措施加以解决,来看住国有资产。然而,针对鲁能事件,国资委相关负责人却表示,“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感叹“涉及这么一大笔国有资产的交易,居然没有向国资委报批”。这一切,不就说明,鲁能的“蛇吞象”转制行为,实际上是在一个监督的真空中完成的吗?也就是说,在产权多元化背景下,单凭国资委一家,依赖行政监管手段,恐怕是很难看好管好国资的。

  当然,针对鲁能转制中出现的问题,当务之急,就是彻底核清这背后是否真的制造了国有资产流失的黑洞。令人欣慰的是,有报道称,有关方面已在考虑像当初调查德隆一样,成立专案组来彻查鲁能的改制行为。但基于“国有资产流失”本身可能牵扯到的问题很多,特别是在一旦国资流失被核成事实,相关官员必须被追究责任,此前发生的上海社保案就是明证。那么,现在彻查鲁能的改制行为,一方面就要做好应对强大阻力的准备,另一方面,也要防止出现一些人以“决策失误”来作为的遮羞布,掩蔽其徇私舞弊、中饱私囊的罪行,消减其应承担的责任。

  鲁能的转制乱象令人震惊。而像鲁能这样依赖国有资本,吸足垄断母体养份的电力系统企业,还有很多家。从这个意义看,彻查鲁能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镜子,如果鲁能转制真的存在疯狂攫取国有资产现象,那么,由此也可以来发现或避免更多这样把侵吞国资当作“盛宴”现象。当然,其更大意义则在于,催发相关部门通过有效的制度性变革,清理掉那些可能造成国资流失的不合理的制度,来把国企改革真正纳入透明公正的轨道中运行,从而彻底地斩断伸向国有资产的黑手。

  鲁能转制,会是国企改革的“最后一顿盛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