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爱情一个理由


请给爱情一个理由

--谈爱情与牺牲

叶行昆

 

 [声明:我已经在以前有关“婚姻经济学”的系列文章里,将爱情与婚姻分而论之了。爱情可以走向婚姻,但决不是婚姻的充分条件,即爱情不能就等于婚姻。简而言之,爱情是一种成年男女的浪漫游戏,而婚姻则是一种法定男女的契约关系。]

在我与女性网友的交往过程中,总会听到不少朋友如此坦率地对我说:“为了爱情,我愿意作出牺牲。”“我已经为爱情牺牲了许多,许多……。”“只要我肯作出牺牲,我要谁,就是谁。”还有“大多数女人都是为了爱情而作出牺牲的。”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如此的豪言壮语,倒有点“狼牙山五壮士”的味道。对于此类言论,我不仅毛骨悚然,而且还大惑不解,甚至百思不得其解。我是个“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的杨朱哲学的信奉者,更是个“只顾耕耘,不问收获”的实践者。或许是我这样的小男人之心无法度量那些大女人之腹吧。古人有“学而不思则殆,”“困而学之”的说法,故有不少文人学士有以“困学斋”来命名自己书斋的;而我的依然是“面壁居”,只能呆在里面孤家寡人地徒然“面壁”。恐怕是我的慧根不灵,秉性木讷而开悟不了所致吧。到底能牺牲什么呢?为什么要牺牲呢?

面对着如此的困惑,我深深地陷入沉思而难以自拔。每当在夜深人静之时,我时而会有当年学习红宝书时的感觉: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立竿见影。因此,我下定决心,再次打开了红宝书,终于读到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等等经典的语录、诗句。此时此刻,双手捧着红宝书,两行热泪沾满襟;仿佛一轮红日在心头冉冉升起,真是“太阳出来照四方……。”然而,细细一想,伟大领袖对于爱情的解读依然似是而非,并没有给出正解。于是乎,顿感眼前一片漆黑,“就在那天的晚上,天还是那么的黑,天还是那么的冷。我惦记着…….。”

 无奈之余,辗转反侧;倒使我想起了不少古今中外的爱情故事,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因为得不到阿尔芒的真情回报,自暴自弃,乃至一命呜呼。托尔斯泰塑造的安娜·卡列丽娜,由于渥仑斯基的移情别恋而对自己的生命心灰意冷,竟以坐卧铁轨而终其一生。还有,那大观园里的林姑娘,因为爱情得不到软着落而“质本洁还洁去”了。更有那以毁容案而名震天下的杨玉霞,由于情人的遗弃,而丧心病狂,最终以被判死刑而早早地告别了人世。如此的爱情故事,可谓历历在目,而又触目惊心。此时的我,不由得不抚心自问:“爱情怎么了?这些故事动听吗?难道爱情真的要以牺牲生命为代价吗?”如果说爱情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的话,这样的游戏还好玩吗?既然爱情是一场游戏,这种游戏有游戏规则吗?如果没有规则的游戏,那还玩得下去吗?

 据说,经济学有社会学的帝国主义之称,几乎无孔不入,所向披靡;所以,我想到了经济学,祈求它能给出点说法。恰好眼下流行“博弈论”,其实,这所谓的“博弈论”就是“游戏论”,英文叫Game Theory。既然爱情是一种游戏,想必这“游戏论”能说明些问题。古人云:人生一场戏,世事一盘棋。爱情应该也不例外。这种游戏大约有以下几种玩法:

一.正和游戏;双方门当户对,风雨同舟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二.负和游戏:双方移情别恋,情断意绝大路朝天,你我各走半边。

三.零和游戏:一方已经另觅新欢,另一方依然忠贞不渝破镜难圆,分道扬镳。

 如果爱情游戏仅仅是如此的玩法,倒也玩玩无妨。问题在于那种以牺牲宝贵生命为代价的爱情游戏该怎么玩。爱情有那么伟大,竟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因爱生恨,你死我活,乃至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算什么样的游戏规则呢?莫非是“超边际囚徒困境”乎?爱了,就爱了;何必还要牺牲自己呢?生命只有一次,生命应该是人活着的最起码的底线。“让我一次爱个够,”“爱你没商量,”还有,糊里糊涂的爱,死去活来的爱;这样的爱情游戏未免太可怕了。果真如此的话,失去了游戏的均衡点,还是不玩为好;因为让生命承受不了。李敖说:“爱情是一份清单,你爱我什么,我爱你什么。”但是,如果说:“爱情是一种牺牲,你牺牲什么,我牺牲什么。”那么。这种爱情的博弈与在战场上肉搏又有什么区别呢?将生命视为儿戏般地谈情说爱,这是不是在乱谈情呢?我实在是想不下去了。

曾几何时,杨振宁老先生的后任岳父声称:“自己的女儿嫁给杨先生是为科学而献身。”壮哉,斯言!可我对此是大不以为然的。女儿嫁了,就嫁了;与科学有何干系?杨老先生又不能代表科学,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老的科学家而已;况且,女大嫁人,天经地义;岂能与为科学而献身相提并论?(参见拙文:《由杨翁结合引发的经济学思考》。)

经济学上有理性人的假设,其大意为:人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在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只有当人们预期对于自己付出的劳动将达到边际收益大于边际成本时,才会作出行动的决策。然而,“爱情牺牲论”者却以为可以为了爱情而置生命于不顾,而且还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但却是难以令我等凡人所接受,因为这种言行已经大大超出了理性人假设的范畴。难道人的一生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在这里,所谓的成本--收益,交易费用等等的分析法就显得苍白无力而无能为力了。由此看来,经济学对于“爱情牺牲论”只能高山仰止,叹为观止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现代西方经济学曾被贬为“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此言诚为不虚也!莫非爱情实在是太伟大,太崇高乎?恰似现代人患上了“爱滋病”,现代医学又能奈其如何呢?

是爱情让经济学走开,还是经济学不相信爱情呢?这恐怕也是个问题吧。为爱情而作出牺牲,这能成为爱情的理由吗?然而,谁又能给出一个爱情的理由呢?

 

2006/5/11

写于沪上“面壁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