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栀子花开


     又是一年栀子花开

                                           —— 纪念我的童年、我的亲人

        人间四月天,有一种清明的诗意。今年的清明节在省政府工程的素质教育提升培训中度过,只有辜负大好春光了。
      
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骑单车回姥姥生前所在的地方,同表姐妹一起去山上玩,让我特别怀念起小时候来,仿佛依稀回到了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时光,还有那些可亲可敬的人。那只能算是小山坡吧,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感觉挺好的,摘了很多很多的野栀子花,回到姨妈家,烧成菜吃,据说是美容的,只是怪可惜的,那么美,那么香,入口后就是微苦的了。野草莓也比草莓好吃多了,玩的半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可就像很多游记里说的那样,倒是增添了几分情趣。

       小时候既是野炊又是春游的,手脚反倒是比现在勤多了,学校附近的小景点就是小学老师带我们去的,记得小时候出玩时,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师也会嬉皮笑脸的,笑魇如花,与我们一起做娇嗔可爱状,全然没有了上课时的严肃,表情丰富自然却丝毫不做作,这或许就是回归自然、回归自我吧,在大自然中,什么世俗、虚伪、尘世、喧嚣、文明都远去了,压力释放了,甚至连思考都可以停止了,就那么原始的本真的,卸下包袱,扯下面具,体味平和与安逸,在神秘博大的自然老人面前,人类才得知什么叫平凡、平等、渺小吧,才自然而然地保持了童真吧。能带我们玩的闹的,给我们谈吉他,教我们唱第一首流行歌曲的老师现在都记着,他们的严谨治学则印象模糊了。一路走来,还真有点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想着自己不大争气的处境,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丁点这样的感觉的吧。于是不同的旅程,对文艺创作成了永远颇具魅力的素材,就拿歌手来说吧,就有范玮琪、梁静茹、张慧妹等等演绎了不同的旅程。那时徒步十几里路,或者在辽阔的水库中坐那种特古老的船,当然还有乘那种大车,满足了多少幼小的孩子对外界的好奇心呀。还去寺庙,我老喜欢对那些十八罗汉之类的佛像指手画脚的,他们龇牙咧嘴的,我也仿它们做鬼脸,为此常被老师温和地劝阻,说神灵是用手指指不得的,一声应和着照做了,不再调皮捣蛋,虽然说话时,老师的神态并不是严肃、一本正经的,可小小的我还是信了,因为姥姥也是这样在我耳边耳语过的,那时蹲坐着靠在姥姥膝头,披着一身洒满一院子的清冷月光、穿着百合色连衣裙的我在院落里数星星,听姥姥讲后裔与嫦娥、吴刚还有玉兔等等的故事,指着月亮里头若隐若现仿佛还真依稀可辨的吴刚砍树的画面说就是在那儿吗,姥姥也是这样善意和蔼地轻轻地折回我的小手的。姥姥在我高三念书那一年悄无声息安详地去的,我知道她病了的,在临去前有一次和弟弟回家来,她还执意用番薯粉炒了牛肉做给我们吃,她说可别嫌姥姥老了,头脑不好了,也不知加盐没加盐,不知姥姥的鼻水有没有滴到菜里面,不过姥姥很小心的。姥姥没说完,我眼里已有晶莹的东西在滚了。姥姥笑我,这丫头,这么大了,眼窝子还这么浅,怎么办罗,哪天我离开,还真不放心哇,真怕有谁欺负你,不知找谁哭去呀。

       姥姥自打小就最疼爱我。那时妈妈要教书,带着我们仨,妈妈到哪里教书,我们就住在哪里,小时候不懂事,初中毕业要填户口所在地,就很不满地问我到底是哪里人呀,怎么就像无根的浮萍呀。这样任性伤人的时候还是挺多的,奇怪的是妈妈和姥姥还是称我为乖乖女。

       记得我6岁的时候,妈妈在外公所在的村落教书,外公是早就不在的了,在妈妈10岁那年造水库时饿死的,宁可饿死,也不愿去偷生产队的玉米,有好吃的就留着妈妈他们吃,即便自己已饿得昏天黑地,这些都是我们这一代不大理解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大能领悟难不成真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在?父爱亲情可以这么崇高地演绎的吗?每次聆听满文军的《懂你》——“花静静的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靠近你,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懂你。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多想靠近你,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懂你,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多想告诉你,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听着听着,我就浮现联想到妈妈、外公外婆他们,眼泪潸然而下。当时妈妈只是在那里教书,不是那里户口的正式村民,所以没有田地,看着别的小孩有滋有味地啃着甘蔗,我们睁大了眼睛,记不得是否当面就流口水了,为此妈妈和外婆讨来有限面积的一块地,那里就留下了无数次外婆与妈妈扛着粪桶浇粪的身影,长大了一点才由我和弟弟把外婆替下来。

        妈妈和姥姥轮流早起给我们炒蛋炒饭,外婆手艺好,可是不舍得用油。鸡是自家养的,最多的时候养过二十几只,在学校旁边的那间小土房里,有捡蛋的快乐,但更为难忘的是鸡被偷得只剩几张鸡毛飘飘的一片狼籍,被毒死的可悲惨状,瘟疫来时一只只离开的无奈,妈妈黯然神伤无助无神的双眼牵动着我们那幼小的心灵。

        知了在枝头叫知了知了的时候,我们也知道了很多,知道了即便很想拥有3分前一块的冰棒还有一角一个的馅饼也不能开口问妈妈要的,那样妈妈会伤心,哥哥在念初中时假期就自己去罐头厂做罐头,骑着单车卖冰棍,到粮站收粮。用纸包装的葵花子兄妹三人可以一路磕得傻傻地笑,吮着壳上那香咸的味道。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在几里路外念初中时,妈妈天天在门口的小山坡上老远看见我们走进村口了,就开始兴致勃勃地为我们做饭了,她做得是那么开心,竟像一种舞蹈般快乐。她总叮嘱我们要为她争气,而那时的我们也还算让她满意,只是现在的她对我们作何评价。她那历经沧桑的心还能激起涟漪吗,小时多苦她也愿意,现在呢?

       经常有讨饭的、马戏团的来要在学校的走廊甚至教室落脚,多少次,我被那些蓬头盖面神志不清的丐帮子弟弄得哭鼻子。有一回,妈妈去开会了,有个把精神病把学校闹的鸡飞狗跳,还朝我住的小房子扔小石子,我躲在外婆的怀抱,吓得大气不敢出。妈妈去函授,个把月,我和弟弟邀表姐表弟过来,一起看火烧云,一起包饺子吃,表姐从小就比我能干,虽然她只长我几个月,因为她还很小就切猪草,干农活了,所以现在自己办厂。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哇,我们还到纸厂偷纸,偷橘、桃子、李子、西瓜等等,不过也算不得偷的吧,因为在乡村那时已不大愁吃了。到林场折桂花枝,风景桃花和松柏栽种。我们小,偷还不怎么样,只是记得外婆看着人家的孩子吃黄桃,挪着三寸金莲到邻居家院落里摘了4个黄桃用围裙围着紧张地小跑回家给外孙女解谗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很甜蜜。

       爸所在的单位地质队是成年在外奔波的,一年回来两三次就不错了,每逢寒暑假会带我们去山区看他。我和弟弟一周岁趴在妈妈教书的讲台上胖乎乎的照片被爸爸珍藏得好好的,弥补他不能陪伴我们的不足吧,睹物思人,看着照片记挂他的龙凤胎儿女。还有一张是我五六岁时到龙泉时照的,那里多半是知识分子,中国地质大学呀、成都地质学院呀毕业的大学生,还有一个长得特漂亮,清秀的脸庞上架一副眼镜,据我妈说刚到北极考察回来,我去的那一年,可我总是很娇气,没教养的,总对她爱理不理。在假日,就这样认识了很多叔叔阿姨,有要教我书法国画的,有要带我爬山的,总爱逗我玩,房东给我们吃梨,吃坏肚子,闹出蛔虫的;还有过年我陪爸爸在单位过的,现在想想都很有意思呢。可妈妈就惨了,一个大人怎么照顾得了我们呢,所以小时候姥姥住在我家,那时侯过年可热闹了,一家6口人聚在一起,最爱收姥姥的压岁钱,还有收获她美美的祝福。外婆临走前不肯住院,说我家孩子都读书又买房,死活要回家的,听妈妈说有一次昏迷了三天不醒人事,可竟然神奇地在第三天弹开了眼,她怎么舍得就这样离我而去呢?

   

        暖风熏得人儿醉,又是一年栀子花开,栀子花开呀开,盛开在我的心海,美丽不张扬,就像温馨的亲情,积淀了所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