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都没有安身立命之处,或许真是错了,我包括我身边的东西都不是这里意义上的职场,可却有些依恋。突然就想表达,想写一写当了一辈子地质工人的父亲和地质郎。丽水,因为老爸的工作性质,我自打小寒暑假就常到那去,早有一种想写写它的冲动。在生日那天,这种冲动有了一阵激流,这不,还留有那天网上找到的一些资讯:
2004年中国·丽水国际摄影文化节于
“
错过了那么一阵写作的冲动,我以为我不会把它提上来了,今天爸爸重游旧地回来眉飞色舞的一场演说又把我挠得手痒痒了。老爸是地质队伍里系数较低的一类,部队文工团转业的,没多少学识,能混个工人当当,所以他很知足,而且集体归属感特强,老爱吹牛,给他们单位做宣传,说什么想当初你妈拿二十工资的时候,他们就领六十多了,说什么省级单位,还搬出温家宝做后盾,这样搬将过来也不无道理,这回说单位给他们退休工人每人每月加100元全靠政策好,说这回去了我们前年去过的丽水市的所有知名景点,还去了丽水防洪大堤, 我们呆过的天宁寺住宿区快拆了,附近新市府大楼建成了,看见这头固执的老黄牛又小孩般地笑开了,甚是开怀。如果不是说到那些值得怀念的同志,他还会没完没了地说下去的。他说这回他们这些老家伙一聚,非常难得,大队部策划这么一次活动不容易,来自各地的老人们,有的已几十年没见面了,(我在想他们的握手会不会特别有力,他们的拥抱是不是特别厚实?)有的已经永不得见了,那个在景宁三支树搞采购不识字画圆表示鸡蛋爱说笑话的大伯,那个文革恢复高考第一届大本毕业的高级工程师,姓包,人称“包公”的清瘦男子,…… 看不见了,退休回来后一年多时间,24位老家伙过世。不想看到老顽童老泪纵横的眼,我哽咽,说不上什么。生命真的短暂、脆弱,加上无常、灾难,没多少时间庸人自扰,没多长时间让自己陷入自己的忧伤和自我怜悯里的。
小时候对地质工作没什么理解,只是隐约感觉自己的生活比其他的小朋友好象少了些什么,长大后,哥哥和弟弟常笑着埋怨说自己少了些坚强的男子汉气概的霸气,和残缺的父爱有关,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我无从做何评判。我可以有个自己评判的是,在于年幼无知的我,地质工作就是别离;就是爸爸妈妈一年只见两三次面;就是移动的帐篷流浪的生活;就是流动的野外生活;就是深山老林、悬崖沟壑;就是毒蛇猎狗、花鸟虫鱼;就是每个叔叔一坛坛喝酒的海量;就是房东热情温馨的款待;就是憨厚质朴的农民大伯和满腹才华的知识分子打成一片;就是勘探、采矿、钻井、普查、环境监测、地质灾害预警、隧道工程等各个工种;就是老爸那件深蓝色的有着金黄色地质榔头纽扣的制服、现在只能躺在抽屉里的罗盘,穿了多年都不会破的硬邦邦结实着的劳保鞋 ……除了一丁点的好奇新鲜感之外,并无多大好感。长大了,爸爸也退休了,却反倒怀念起它的好来,也好象感觉出我的小时候或许并不比其他小朋友少些什么,而应该是多些什么。到底多些什么呢,说不上,也就只剩几个零星的片段了,写下它们,以一阵清明的辛酸和一丝甜甜回味的心情。
一、那些地方、那些宝物
1、龙泉
跟随老爸到过丽水所有的县市,几乎爬遍了那里的山,老妈的偏好是龙泉,她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那里的水最清,那里的女孩最漂亮,有着水嫩的肌肤,水灵的眼睛,水一样温顺的个性。我虽然没亲眼见识过(印象里是没到过龙泉,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了),但她们的好,我却是亲身体验过的。我小时候有一件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毛衣,油菜花般金灿灿,新破壳而出的小毛鸭般的鹅黄,就是龙泉八都的一位教师阿姨给我编织的。妈妈说那里的山也是她见过的山中最高的。网上一查,还真没错:
“位于浙江省龙泉市东南50公里的凤阳山,1975年7月被列为省级自然保护区;1992年10月,被国务院列为凤阳山一百山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其中凤阳山面积21万亩。境内海拔
凤阳山知道不,问起老爸,“有啊”,看够了山水,那里的山水还是让他动心了,他讲述的语气不再是那一贯的平淡,他还讲到山顶的一对夫妻,养很多的生物,还有娃娃鱼,不知是不是只是和那国家保护动物同名而已。
龙泉之名在古时就是一把宝剑,那里的宝剑现在都是全国有名的,退休前老爸托那里的朋友锻造的那一对雌雄宝剑,现悬挂在家真是个镇宝之物呢,看着厚实提着却不重,闪闪发光却不咄咄逼人,剑鞘上的图案雕刻精美。还有青瓷,也是龙泉一宝。家里还留有几个茶杯,淡淡的翠,还算是捡的劣质货呢。除了这些传统的宝物,据说那儿又发现有大宝藏了。 这次,单位老人会餐,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亲切地喊爸爸叫小邵,一看是在龙泉二0九矿同一个分队待过的,他刚听队里干部说龙泉南弄是个大矿藏呢。
老爸印象最深的是在那一起共过事的王帅、李金龙、曹金龙等一大群叔叔。那时大家都年轻,最年轻的王叔叔刚从浙江大学地质系毕业分配,家父是军区副司令。带上绳索刀锹之类爬山用的器材上山找矿采样,和绳索一般粗的大虫为伍,在平膝高的灌木丛行走穿梭,不用多大会儿就大汗淋漓的,有时就地安营扎寨,就在山上过几天。老同志知道难熬却也都习惯了的,熬不过去的是那娇气的高干子弟,没有休闲活动的穷山僻嚷,好一口的王叔叔就在那策划。最后就总是这样的结果,老爸下山扛上两坛酒上山解馋,能几个人喝得烂醉,一大碗一大碗的海喝,及尽兴致的划拳声能成为大山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现在老爸还爱吹嘘他那牺牲自己救人的精神,我们也不揭穿他是自己肚里的要吃虫作怪的缘故。 再有就是侃大山, 辩论邓小平好还是毛主席好,大锅饭还是先富起来,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公平、效率这个今年的公务员考题,差不多的意思他们早就辩过了,老爸没读过几年书,就是在部队里认识的几个字,但他就是诡辩,认个死理就辩到底,这等脾气我们是早就领教了,结果他们都自动服输,要不,耳根子怎么能清净得了呢,所以他现在还总说那些知识分子都辩不过他,哈哈。他现在这种苦中作乐的自高自大、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多半是那个时候熏陶出来的吧。当然还会听老爸唱上几段婺剧、越剧娱乐。那个王叔叔后来见过两三回,看着像个白面书生,谁会想到当年有着端起酒坛子一饮而尽豪爽的是这么一副面孔呢,好象在全区的矿产部任部长,一次是爸爸退休前来看爸爸,整条整条的中华烟,自己不吃,人家送的;一次是爸爸带我去他家玩,他妻子在给他剪发,还说要带我去游泳,我说我不会谢绝了;一次是他来找爸爸,去喝酒,挺着个啤酒肚也就不奇怪了。我原本纳闷他们也十几年不见了,怎么感情还在。或许我是体会不到的。
秀山丽水 、地质情怀(上)——父亲的地质工作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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