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地悲剧”中的逆向激励


人们通常所说的“公地悲剧”,是指没有人对公共资源负责而导致无效率。例如,在西北地区广袤的荒原上,生长着有药用价值的甘草,但是那些土地却是归属于一个没有管制能力的国家所有(因为交易成本,或称制度成本太高,国家根本无法去管理那些荒原),于是,就有很多人自行其是去挖掘,由于没有人对这里的生态平衡负责,这种挖掘行为必然发展到过度“攫取”,结果造成地表植被遭到破坏,最终导致植被无法恢复,退化成荒漠。这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公地悲剧”。   其实,这样的理解,还未触及到“公地悲剧”的最恶劣后果。   公地悲剧的最恶劣后果远远不是“由于无人负责造成资源损害或者无效率”,而是激励人们去破坏,去毁灭。   以在公共牧场上放牧为例。一块草场的牲畜承载率为每亩100头羊,牧羊数超过100头之后,牧草上端的嫩草就满足不了羊群的需要,羊把嫩草吃光后,就要吃下面的草茎,再不够,还要啃地表下的草根。牧草的根被啃掉后,第二年就在再也无法长出新的牧草来了,于是,土壤裸露,牧场就逐渐蜕化变质,最终荒漠化。 这就是说,要保证这一片牧场不蜕化成荒漠,就要把在这一片牧场上的牧羊数控制在100头之内。但是,在土地共有的制度中,没有一种机制和力量能确保牧羊数不超过100头。   因为,一个牧民每增加一头羊,他就会获得一头羊带来的收益,而且这个收益不久就会兑现。至于这个牧场上承载的牧羊数量是否达到了临界点,超过这个临界点之后,牧羊数量的增加会破坏生态平衡,这个后果要等相当长一个时间之后才会显现出来。,并没有现实威胁。更为重要的是,由于这一个牧场是共有的,即使生态平衡被破坏,牧场品质退化乃至难以恢复,所造成的种种严重后果,并不需要那一户牧民来承担,而是由靠这个牧场求生的所有人来承担。这就是说,对于任何一户牧民来说,每增加一头羊所产生的收益归自己所有,而由此所带来的生态成本却可以由大家来承担,由未来承担。由此,我们不难看到这样一幅图景:每一户牧民都尽其所能增加牧羊数量,尽其所能增加放牧时间。在这一块有限的空间里,每一户牧民掠夺式的放牧,在牧民间必然造成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有我就没有你的恶性竞争随之而来。   这样,就使“一个仅仅自私的人变成了一个充满仇恨的人”(哈耶克),这才是“公地悲剧”最可怕的后果!   为何国人至今都没有领悟到“共和”的要义?为何中共至今都不懂得“双赢”的价值?因为,直到今天,我们都是生活在“公地”上面。   “公地”上的生活不仅使国人道德堕落,还使我们思维变得迟钝,不是吗?即使向象马寅初那样有理性的大学者,竟然也没有看到,中共建政之后农村人口膨胀的根源,不在其他地方,而在于农业集体化之后农户口粮分配制度:有一个孩子就可以分到一份口粮,而生产粮食的耕地却同自己无关,对于一个理性的农户来说,不多生孩子才是神经病呢!用现在现代经济学的术语来说,中国的人口问题也是“公地悲剧”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