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美国,志在宣扬中华文化的严复长孙女----严倚云(《我的叔曾祖父严复》之五十七)
严孝潜
严复的长孙女、严璩的长女严倚云(1912--1991),1912年出生于北京。美国康奈尔大学语言学博士、先后任南加州大学、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教授。
严倚云幼年时因摔伤脊椎,留下残疾,身体矮小,双手端茶杯拿筷子都很困难;1962年50岁的她得了红班狼疮, 1979年63岁的她又得了眼底血管阻塞,1985年己经73岁了,她又得了双眼䋞膜脱落。除了这些怪病,还有关节炎、高血压、糖尿病,就这样她以驚人的毅力顽强向病残挑战,刻苦读书,自强不息,奋斗到底。
她自幼成长在严复身边,聪颖过人。中学就读北京圣心女中,同时学英语和法语, 1932年就通过法国政府考试,取得法语合格文凭,她以病残的身躯,在1934年考上北京大学教育系。
抗日战爭时期,她在西南联大任助教、讲师。她曾在中法大学兼教法语,还在翻译官训练班教英语,还当过云南广播电台教育节目主持人,家庭常识主讲人,儿童周刋总编辑。抗战胜利后回北京大学任教育系讲师。
1947年她突然接到从美国打来的一个电话,邀请她到纽约州一个小镇上的师范学校去教书。原来在抗日战争期间,她在西南联大时,遇到过一位来访的美国女教授,聴严倚云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见她认真带领大学生学习的情景,就对她说:“有机会请您去美国教书好吗?” ,当时她以为这不过是说说而已,谁料几年后竞然真的兑现了。
严倚云接受了美国教授的邀请。1947年到美国后,一面教书,一面进修,终於完成了规定的教学任务。为了湊足进入美国大学的学费,她曾在暑期做过兼职教员、校对员,当过保姆、售货员和宿舍的厨师。
1950年暑期她进入密歇根大学,用工作两年半赚的钱读完硕士。从教育学转读语言学,在日耳曼语系选修歌德文、古英文、英语语言学,在斯拉夫语系选修俄文,在罗马语系选修古法文和法语语言学,同时她还教古汉文,至於其他非印欧语系的语言,她就抽空选修研习。就这样她掌握了欧美七国语言。1956年获康奈尔大学语言学博士学位。先后任南加州大学、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教授。
1960年,48岁的她经胡适先生介绍,和天体物理学教授高叔哿结婚。但婚后不久就得了红班狼疮病,医生限一个月离开洛杉矾,搬到没有强烈太阳照射的地方,后来她搬到一年中有半年阴雨气候的西雅图定居。并成为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有史以来,笫一个女教授。
由於她在学术研究与教授中文方面的成就,六十年代,她被选入《美国学者名人录》、《美国教育家名人录》、《美国妇女名人录》,任全美外国语荣誉学会第二副主席,七十年代被选入世界教育荣誉学会任分会主席,八十年代被邀请参加为有成就的妇女举办的一年一次的宴会。
她在美国从事语言学研究和汉语教学,循循善诱,培养了大批能说中国话,通晓中国文化的外国人才。她在参加语言学会学术活动时,虽然身才矮小,置身众学者中总是侃侃而谈,荅辩如流,不亢不卑的风度,受到与会者的尊敬。
严倚云在美国最出色的教学活动,就是从事华文教育,她除教授中国语言学,中文教学法,还开了中国文学,中国哲学,中国历史等课程,除课堂教学,还在电视台主持中文教学节目。她认为学习一种外国语言,只有在那一个国家的文化环境里学习,成効最好。因而她常为学习中文的外国学生组织周末晚会、露营等活动,并只许讲中文。
严倚云还教外国学生做中国菜,让学生在领略中国文化生活中学到中国话。为了教学成果,她还在华盛顿大学开过一门不计学分的课,专讲“中国烹飪之传统” 足见她教授中文,传播中华文化,用心良苦。
八十年代,她和她的另一半(她对丈夫的称谓),拿出积蓄多年的四十三万七千美元,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设立了“严复翻译奖学金” 和“严复奖学金基金”来奖励对中国文化有研究成果的学生。
她牢记祖父严复“优胜劣汰” 的教导,认为“一个人只要有毅力、耐心,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她以惊人的毅力,克服困难,战胜病魔,虽身处异国,而不忘祖国,努力上进,以高度的斗志,埋头苦读,表示她爱祖国、爱人民的一片赤子之心。
1991年10月30日,美国华文《世界日报》以显著地位刊登一条新闻:“严倚云博士仙逝” 的消息时,还配发了一个副题“出身北京书香家,远至西方传文化” ,贴切地描绘出严倚云一生最主要的闪
光点。
严倚云的丈夫高叔奇,天体物理学教授。高叔哿的父亲高梦旦,曾任商务印书馆馆长,是胡适的好友。高梦旦,福建长乐人,是严复的同乡,也是严复的挚友,《严复集》中收录有从1906年到1920年"与高凤义入谦(字梦旦)书"四封。内客涉及严复与商务印书馆签定的编译合同,寄送《度量衡新议序》等。
他们俩经胡适先生介绍,在1960年结婚,严倚云时年48岁。结婚后,他们经过一年的东西两地分居生活,高叔哿从东岸来到离洛杉矶几十里以外的一个学校工作,虽然只能周末见面,但他们都对生活感到滿足。
1962年,严倚云得了红斑狼疮,医生提出要她在一个月内离开洛杉矶,到没有太阳光的地方去,也许可以挽求,活到常人的寿命。西雅图倒有半年以上阴天下小雨,恐怕是美国有大学的城市中,太阳阳光最少的一个城市。於是严倚云就搬到西雅图,并荣幸的成为华盛顿大学远东系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教授,高叔奇也搬到西雅图陪她。上世纪八十年代,高叔奇和严倚云共同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设立了"严复翻译奖学金" 和"严复奖学金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