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假期（02）：常德·辣椒炒肉

2020-7-6

计划今天只到常德。一来出发当天想轻松一些，二来因为上次到过常德之后一直心心念念这里的辣椒炒肉和剁椒鱼头。

进入湖南境内暴雨才转为小雨，小雨一直陪着我们到常德。

往湘西方向走，总会想起沈从文。沈从文那些有意思的文字，都讲的是发生在湘西的故事，都发生在常德以西。他后来当兵，去了怀化，沅陵，保靖等地。因为年轻和幼稚，做了一件幼稚可笑的事情，没脸见家人；同时也因为开了眼见眼界，希望到更广大的世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于是走出了常德，离开了湘西。

行前，又翻了翻张新颖的《沈从文的前半生》，以及《从文自传》，想到常德的时候看看沈从文呆过的地方。原本想在常德就住到沈从文当年住过的老街附近的酒店，到那里一看，没有一点点老街的样子，还有些杂乱，就取消了这个想法。还是住到吃住和出行都方便的步行街。

住下之后才三点多，还早，就出去走走。我几年前来过常德两次，去过一些地方，这次想去看看常德会战纪念碑。出门才走几步，就在步行街一侧的人行道上看到一组雕塑，是“常德六女士”纪念碑。六位女青年，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是共产党领导的进步青年，1927年5月24日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拐过街角，又见人行道一侧一座石雕像，是“王悦贞临刑哺乳牺牲地”。王悦贞夫妇是当年的常德地下党，1928年被国民党抓捕，杀害。再前行几百米，街边有常德会战纪念公园，有雕塑群，有石碑，有牌坊。1943年11月，国军21万人对日军10万人在常德及周边地区展开会战，最后以伤亡6万人对1万人的战绩，阻滞了日军的进攻势头，取得抗日战争以来正面战场的一次重大胜利。

从纪念公园出来，又去沅江边走了走，又去看了看诗墙。

六点左右我们去到步行街的“辣椒炒肉”餐厅时，大厅里已经快坐满了人。几年前我们从云南回来，就住在步行街上的酒店，晚上就在这家叫“辣椒炒肉”的馆子吃饭。当时我们点的是这家的两道招牌菜，辣椒炒肉和剁椒鱼头。印象特别特别深刻的是，很辣很过瘾，吃得汗流浃背而酣畅淋漓。我这些年吃肉不多，对这次吃肉的经历记忆就尤其深刻，总是想起，总是说起要找时间再到常德吃一次辣椒炒肉。

因为我们没有吃午饭，晚餐就可以多吃一点。除了辣椒炒肉和小份的剁椒鱼头之外，又点了个米豆腐，另外一个蔬菜。剁椒鱼头还是那样的又辣又鲜，辣椒炒肉还是那样的又辣又香。这些年吃湘菜多了，菜一上桌，看一看，闻一闻，就知道是不是正宗的做法，是不是正宗的口味。

胃口大开。很快四盘菜都快见了底。

雨燕忽然说 “槽糕”，原来是在辣椒炒肉中吃到了异物。仔细一看，一块像肉的东西，原来是香烟的海绵滤嘴，闻一闻，有烟草气味儿。真恶心！

我将服务员叫过来，跟她说明情况。她迟疑着将盘子端到服务台，几人继续作鉴定。

经理过来，瞄了一眼，说可能是五花肉；又将“五花肉”夹起来在鼻子变闻了闻，连说，“对不起对不起，确实是有问题。”

我对这家店很有好感，这次甚至是专程来吃辣椒炒肉的。尽管觉得恶心，感觉嗓子眼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但还是不想为难他们。见经理在道歉，就没批评，而是与之探讨起为什么辣椒炒肉中会有烟头的问题。

经理发誓说厨房里的师傅没有一个抽烟的，还说即使有人会抽烟也绝对禁止在厨房抽，还说要带我进厨房看看。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配菜的师傅抽烟。经理说配菜师傅都是女子，没有抽烟的。

于是我怀疑可能是这家店子的竞争对手使坏，趁人不注意在什么环节下了手，目的就是要搞坏这家生意很好的餐馆的名声。我这样想着，就告诉经理说一是内部要加强管理，二是要注意防范不怀好意的同行竞争者。我这样说的时候，经历很感激，连连点头称是。

经历感到很内疚，甚至有些惶恐。她是不敢收我的饭钱了的。让客人吃到烟蒂，这样的事情可不了得。可我却必须开钱，否则我就有吃“霸王餐”的嫌疑。不过，付账的时候，经理还是很愧疚地将那个“辣椒炒肉”的费用抹掉了。

我为了吃一盘辣椒炒肉费了这么大功夫，可最终吃到的却是这样恶心的辣椒炒肉。我还会不会想念常德的辣椒炒肉呢？可能不会了吧。至少，在我忘记这件事之前，我是不会再点辣椒炒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