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假期(108):昆明·大观园


 漫长的假期(108):昆明·大观园

2020-4-11

离开庾园,前往大观园。

在庾恩锡的年代,乘船到大观园,只有三四百米。今天只能从外面绕过去,得有两公里多。这一段路像是乡下的野地,路窄,弯弯曲曲,尘土飞扬,而且没有行道树。昆明的街道大多整治得宽敞又漂亮。这段路在著名景区边上,而且附近有高档住宅小区;居然没有行道树,真奇怪。

前些年过年期间来过大观楼。那时候,人很多,海鸥很多。感觉是闹哄哄的,乱糟糟的。人挤人,行动不便,只去了大观楼,看看长联,拍拍海鸥,然后就离开了。其实大观园面积很大,大观楼只是核心景区的一小部分。

因为还在疫情期间,游人不是很多。我们决定沿着西侧朝里走,尽量多看看。各种花卉,很漂亮。不过我大多认不得花名。

有一片小吃店,卖土豆,玉米,米线,饵丝等等。看到游客过来,店家就拼命招手,此起彼伏地大声叫卖。生意不好,大家都很努力。吃了一碗“正宗白族凉粉”。很大程度上只是照顾一下做生意的。味道不好,只是味精和酱油味道而已。

往南有大片的花海,黄色,粉色,蓝色的花儿,被子一样。

两位女子在喂海鸥。这个时候还有海鸥,有些意外。我先以为现在还没走的海鸥,会是老弱病残。她们说,海鸥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来,一个家族一个家族走的。来得早就走得早,来得晚就走得晚。这是几个来得晚的家族,有老弱病残也也年富力壮的。这一群海鸥有二百来只,估计他们走之后就不会剩下多少了。

岸上水池边有着黄衣的工作人员在清理垃圾。我看到湖水里有一条很大的死鱼,担心会影响海鸥的健康,就招呼黄衣服过来清理,他没有理会。喂海鸥的女子抱怨说,本来她们喂海鸥喂得好好的,这工人舞着几米长的杆子过来,海鸥就被吓走了。海鸥胆子小,不敢近前。喂海鸥的女子一边吆喝着,一边向湖里撒粮,大群海鸥在几十米之外盘旋,徘徊。有一两只,一次次接近,又飞远,像是侦察兵。犹犹豫豫,反反复复。

绕到楼外楼景区。我似乎是幼年时期才来过这里。楼台亭阁,小桥碧水,古木参天。这时,有管理人员来催促离园。疫情期间,五点就关门。很礼貌很客气的样子,还交代老年人不要赶,注意安全。

又坚持去了大观楼。在孙髯翁塑像前拍了拍照。我最近看资料,才知道老孙原来是山西人,他父亲在云南当官。老孙是很有个性之人。据说年轻时参加科举考试,因为觉得考官搜身是侵犯人身自由。他不让别人搜身,别人就不让他参考。他倒是很有才华,但是不参加科举就没有出路,就只能在边缘生存。原先以为他是弥勒人。其实,是他女儿嫁在了弥勒,他晚年投靠女儿,在弥勒生活。据说他死的时候穷得连葬身之地都没有,是当地乡绅凑钱给他买地,才安葬下来。知识分子真是可怜。尤其是这样理想主义的知识分子。

不过,孙髯翁有长联留下来。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在大观楼前默读一篇长联,算是对老孙的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