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语丝0305】将军飞沙夜出征
——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品读
中条山客
岑参先生在任封常清将军的参谋时，将军出征，他写了这首壮行诗为其送行。其特点就一个字“奇”。《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是奇而委婉，侧重在表现边塞绮丽瑰异的风光，给人以清新俊逸之感；而这首诗则是奇而壮：风沙猛烈，铺天盖地，飞沙走石，乱石如斗；人物豪迈：甲胄不脱，连夜出征，金戈相拨，顶风冒雪，人、马汗气蒸腾，军帐中的笔墨都冻结了，给人以酷寒，雄浑，悲壮的美感。
此外，这首诗韵味奇特。句句用韵，除开头两句外，三句一转韵，这在七言古诗中甚是少见！韵味密集，换韵频繁，形成节奏急促、铿锵有力，跌宕起伏，激越豪壮，让我们似乎感受到了古代昂扬的征战进行曲。
为了表现将士高昂的战斗精神，作者用了反衬手法，抓住有边塞特征的景物来描写环境的恶劣，来突出人物不畏艰险的精神。
首先围绕“风”写出征的自然环境。这次出征将经过走马川、雪海边，进入戈壁沙漠。狂风怒吼，黄沙飞扬，遮天蔽日，这是白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对风由暗写转入明写，行军由白日而入黑夜，风“色”是看不见了，便转到写风声。狂风像发疯的野兽，在怒吼，在咆哮。接着又通过写石头来写风。斗大的石头，居然被风吹得满地滚动，再一“乱”字，就更表现出风的狂暴。
接着写匈奴利用草黄马肥的时机发动偷袭，“金山西见烟尘飞”表现了匈奴军旅的气势，也说明了唐军早有戒备。将军顶风冒沙，飒爽英姿，夜不脱甲，军戈相拨，大漠夜行军。战马在寒风飞沙中奔突，那蒸腾的汗水，立刻在马毛上凝结成冰，渲染了天气的严寒，环境的艰苦和临战的紧张气氛。通过细节“军帐中起草檄文时，发现连砚水也冻结了”表现出将士们斗风傲雪的豪情。义军必胜！引出最后三句，料想敌军闻风丧胆，预祝凯旋而归。
【原诗】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今译】
难道不曾看见么，辽阔的走马川，紧连雪海边缘。浩瀚的戈壁大漠上黄沙滚滚，铺天盖地。
九月的轮台狂风日夜怒吼，大如斗的碎石被暴风吹得满川乱滚。
此时牧场草黄马肥，匈奴犯边，金山西面烟腾尘飞，汉家将军奉命出征。
将军铠甲日夜不脱，半夜行军，战士戈矛互相碰撞，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
寒风呼啸，雪花落在马身上被汗气蒸化，转瞬间又在马毛上凝结成冰，军帐中起草檄文的砚墨也已冻凝！
敌人的骑兵听到我军出征的消息一定心惊胆颤，料他不敢接战，我会在车师城西门等待您的报捷。
【尾评】
岑参先生的边塞大作，读完总让人热血沸腾，慷而慨，悲其壮，激其昂。让人心神为之一快，心摹之而神力追之！用今天时髦的话说：“充满了正能量！”胡天八月，瀚海飞雪。狂风怒吼，飞沙走石。黄沙漫漫，遮云蔽日。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那些戍边将士个个甘洒热血，立功边塞，“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从士兵到将军，从文臣到武将，从上到下，似乎形成了一种社会共识、共同约定：“戍边卫国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们似乎能够听到低沉如雷鸣的声音在塞外回旋：“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2020年3月5日星期四，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