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业革命背景下大学生元认知能力培养研究(一)


 一、引言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世界经济陷入困境,主要工业大国纷纷提出新工业发展战略,强调以创新为核心,大力发展以制造业为主体的实体经济,来推动经济可持续发展。比如,美国的再工业化战略、德国的工业4.0、法国的“未来工业”计划、英国的英国工业2050计划、日本的机器人新战略“社会5.0战略”,以及中国的“中国制造2025印度的“制造业国家战略”,等等。这些战略的实施,促进人工智能、5G技术、大数据、云计算、智能制造、3D打印、新能源、新材料等新技术和新业态的不断涌现和快速发展,进而使人类社会入了新工业革命即工业4.0时代各工业大国纷纷强化创新来追求世界科技和产业的战略制高点彰显了他们正围绕创新来进行激烈的战略竞争,体现了世界大国竞争进入了新的时代。这新时代的大国竞争,根本上就是人才特别是创新型人才的竞争。德科集团(Adecco)、欧洲工商管理学院(INSEAD)和塔塔通信(Tata Communications)联合发布的2019《全球人才竞争力指数》(GTCI)报告显示,中国排名第45位,而美国排名第3名,前20名都是高收入发达国家。这体现了我国人才竞争力与美国等发达国家还有很大差距。因此,加快推进我国大学人才培养就显得尤为紧迫和重要。对大学生的培养,在传授知识的同时,更要强化能力培养。其中,元认知能力(Meta-cognitive Ability)就是一种重要能力,它与创新能力、团队合作能力等能力紧密相关。在此,就试图基于新工业革命背景,来围绕大学生元认知能力的培养展开一些探索。

二、新工业革命下元认知的内涵

《论语·学而篇》中,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荀子·劝学》曰:“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我国古人都强调自我反思、自我检讨的重要性,虽然没有提出“元认知”概念,但体现了元认知的思想。美国学者弗拉维尔(J·H·Flavell)在20世纪70年代从心理学的视角首次提出元认知的概念,其含义是行为个体对自己的认知过程和结果的认知活动,是对自身各种认知活动进行计划、监控、评价和调节的能力,它包括元认知知识(Meta-cognitive Knowledge)、元认知体验(Meta-cognitive Experience)、元认知行动或策略(Meta-cognitive Action/Strategies)三个基本元素,其中元认知知识是指行为个体对于影响认知过程和结果的因素认识;元认知体验是伴随认知活动产生的情感体验或认知体验;元认知行动或策略是指认知个体对认知活动的整个过程进行监控和调节的方法或技能[]。何华基于Flavell元认知定义,认为元认知包含元认知知识、元认知体验和元认知调节三个部分[]这三个部分是相互作用的,元认知体验和调节能够修正元认知知识,元认知知识反过来又可以指导它们二者,元认知调节贯穿在元认知知识和体验之中[]Marzano认为元认知是一种问题解决技术,每当人们对思维过程和所获取的知识进行反思时,其实都是在使用它,而且借助它,人们可以从令人困扰的事件中挣脱出来,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事件本身,往往使事情迎刃而解[]。杨庆云基于学习的视角,认为元认知是学习者在获取知识的过程中对自我行为、思维方式的思考能力[]。蒋艳杰也是基于学习的视角,不过是把元认知理解为一个监控并巩固知识构建的过程[]。迪绍夫(David DiSalvo)则认为,元认知是指行为主体审视自身思想的能力,它是调整思维、改进思维结果的最有力的内部手段[]。张厚粲等学者把一般的元认知活动过程分为对认知活动的预测、计划、策略选择、监控、修正、评价等操作环节[]中,元认知监控是一个关键环节,因为只有监控成功,才能对认知活动进行有效调整[]Arthur指出,元认知监控是指行为主体在认知活动过程中,以自己的认知活动作为意识对象,不断地对其进行积极而自觉的监视、控制和调节的过程[]。综上所述,这些代表性学者对元认知的看法,大同小异,总结起来就是,元认知强调以行为主体的认知、思维为思考对象,进行独立思考或反思,在这个过程中,也可以并需要把自身从认知活动中抽离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对自身的认知过程和结果进行思考,具体包括计划、监控、评价、调节等环节。这体现了元认知的实质是行为主体对自己认知活动(包含思维)进行独立思考或反思并作出相应认知或行为改变的能力或技术不过,这些学者一般是以“个体性”存在的个人为研究对象,来对元认知进行内涵界定的,强调个人对自我认知的独立思考或反思。而在新工业革命时代,个人是以“社会网络性”存在为基本特征,因此,这时元认知会被赋予新的内涵。

在新工业革命背景下,人的生存逻辑发生了显著变化。过去长期以来,我国经济社会面临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新工业革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说明了我国人们的生存逻辑发生了重大变化,由追求物质文化消费转向了追求幸福美好生活。因而,新时代下,人们由传统的“消费者”逐渐转变为“生活者”。面对身处的环境,一个消费者永远是被动的,而一个生活者是主动的,生活者并不仅仅跟上科技进步和物质发达的脚步,更关注自身心灵的持续成长[]。对于一个生活者,在主观上,他就有主动扩大人际交往的积极性,探索各种交流体验的可能性,强化人与人之间的信息、知识、情感交流,促进自身心灵的丰富和成长;而在客观上,新工业革命为他持续扩大人际交往提供了有效的物质技术条件,使主观上的“可能性”变成客观上的“现实性”。里夫金(Jeremy Rifkin)明确指出,随着新工业革命的到来,发达的互联网、物联网让数十亿的人通过点对点的方式接入社交网络,共同创造组成“协同共享”的诸多经济机会,市场也正让步于网络,人们在协同共享的网络下以近乎零边际成本的模式分享自己的信息、知识、商品和服务[]。因此,在工业4.0时代,由于内部自身成长的需要以及外部存在大量的经济机会,一个生活者需要也能够充分利用互联网、物联网以低成本甚至零成本的方式来构建自己的人际网络体系,进行协同共享,实现自我的“社会网络化”,比如,现在利用智能手机就可以自由地构建自己的微信朋友圈、QQ好友圈以及自由地加入工作群、同学群、学习群、兴趣群等各种微信群、QQ,自发持续塑造自己“去中心化”的社会人际关系网络体系,其中任何两人之间都可以自由、平等地进行交流,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进行信息、知识、思想、商品等方面的共享,进而彼此之间能随时相互促进思考或反思,进行“思维共享”,形成“协同思考”或“协同反思”。马尔科娃(Dawna Markova)的研究表明,现在人类社会正步入“思维共享”的世界,人与人之间需要克服相互之间的文化、性格等方面的异质性,进行协同思考,灵活交流,学会如何提出各类问题,打开彼此之间的思路,寻找各种新的可能性,进行巧妙合作来推动事业发展[]

因此,在新工业革命时代,“社会网络化”存在已成为一个生活者的基本特征每一个生活者都不可避免地嵌入或被嵌入一个庞大的社会人际网络系统中,他与该系统中其他人之间的交流成为经常性的必要性的。即,生活者已经实现了“社会网络性”存在,他也可称之为“社会网络人”。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在新时代,由于人的社会网络存在,人的“社会关系”在广度和深度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拓展,广度上,由传统的“熟人社会”拓展到宽广的“陌生人社会”;在深度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更加自由、平等,交流成本极低甚至为零,交流内容更加广泛、深刻,协同思考或协同反思已成为常态。比如,某人A刚做了一件事情,他对这件事情存在认知困惑,自己独立思考难以解决,于是,他就作出计划安排,在自己某个微信群中表达了该困惑,这“困惑”就成了群里一些成员的共同思考对象,成员BC针对A的认知困惑,结合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进行了思考,发表了看法bc,然后成员D基于c做了进一步思考,发表了看法d,成员E基于b展开了思考,发表了看法e,而D成员又基于ed进行了反思,发表了看法d,成员Fbd进行了综合思考,提出了看法f......,如此演化下去,这些成员围绕A的认知困惑,进行了协同思考或协同反思,相互表达了具有启发性、互补性的看法,最终形成一条网状的“思考链”,开启和嵌入该思考链的A时刻对群里的这种协同思考进行监控,随时对这链上各环节的“看法”以“协同”的方式进行整合、再思考或再反思,并作出总结性的评价,从而获得对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情的更深入理解和认知,进而对自己的认知或行为作出相应的改变或修正。

为此,新工业革命时代下,对元认知内涵的界定,需要从“社会网络人”的视角去分析。《荀子·劝学》曰:“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古人都知道善于借助外在的力量,作为生活者的现代人,更应该也更有条件把这一智慧发扬光大。一个生活者在探索生活或工作中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中,会不断遇到很多问题,为了更好地解决问题,会把自己过去的认知活动作为认知对象,不仅会进行独立思考,更会充分利用社会人际网络系统中的力量和智慧,“协同思考”的方式进行重新思考或反思,找到问题存在的根源和解决办法,以便做出正确的改变。因此,新工业革命下,元认知的内涵具有明显的双重特征:一方面继承了传统的含义,即它强调以行为主体的认知活动为思考对象,把自身从认知活动中抽离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对自身的认知活动过程和结果进行独立思考;另一方面是被新工业革命赋予的新内涵,即它强调生活者把自己的认知活动转变为其社会人际网络系统中成员的共同思考对象,进行协同思考或协同反思。简而言之,新时代下的元认知是社会网络存在的行为主体(生活者)以认知、思维为意识对象,进行独立思考(反思)或协同思考(协同反思)以及做出相应认知或行为改变的能力或技术,具体包括计划、监控、评价、调节等环节。(唐志良:新工业革命背景下大学生元认知能力培养研究,载“内江师范学院学报”,2020.11,参考文献见知网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