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部落情节,穹顶之下的篝火如使命般的召唤,这是人类数万年群居生活在我们的基因里雕刻的痕迹,无法改变亦难以阻挡。我们的过去影响着现在与未来。圣人畏因,凡人畏果。以色列作家乔戈尔的《人类简史》就是这样一部追根溯源的人类志。太阳底下无新事,回首过去才明白如何更好地出发。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人类因何物而不同,又何时开始具备挣脱自然的潜力?乔格尔在书中给出了有趣的答案,一切从人类掌握了语言工具开始。区别于自然界其它动物语言的关键在于,人类的语言配合大脑,可以“说谎”,可以讲故事。语言之于人类而言力量有多强大?尽管老子认为它不可道其道,佛亦认为“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错”,但是语言却创造出了新的世界,有了语言,人类的好奇心开始强于智慧,也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创新之旅。乔格尔看来,相比于人类祖先的智人,另一原始人种尼安德特人身体更强壮,四肢更发达,在与智人一对一的对决中可谓所向披靡,然而尼安德特人却极有可能是在智人的手下惨遭灭族,这是为何?正是因为智人拥有了语言这一“社交货币”,彼此之间有了连接并展开了合作,因此当规模在150人以上时,抱团取暖的智人极为轻松地团灭了单兵作战的尼安德特人。至此,独孤求败的智人开始摆脱了感觉的蒙昧,在人类文明的路上狂奔。
语言诞生的那一刻的同时也创造了波普尔笔下的新世界即世界2和世界3也就是主观的精神世界,而这个世界是由一大堆不需要客观实体的谎言,故事,理念和梦想架构而成的,这就是本文题目“人皆食言而肥”的含义所在。因为在这层世界里,语言的生成物成了精神食粮,吃多了,会让人膨胀,让人有想象。从此以后,人类的行为开始脱离了生物学的范畴,创造并编造了自己的历史。居住在美洲的印第安人土著曾说过,在欧洲人入侵美洲之前,我们是不会说谎的,我们只描述客观的东西。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乍看之下,令人非常向往,却正是印第安人落后的根本,印第安人没有理由引以为豪,无知并不无辜,泰戈尔说过“我们把这个世界看错了,反怪它欺骗了我们”,不会说谎的印第安人在欧洲人的奴役下失去了自由,其实在任何一个时代,妄想通过无知来获取自由都是绝无可能的,更遑论在如今的知识型社会。回归正题,会说谎的欧洲人曾经几乎占领了这个世界亦创造出了伟大的文明,为什么压抑客观真实的谎言,或者说得好听一点,虚无缥缈的故事能够帮助我们创造文明呢?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文明的本身就是压抑,压抑人的欲望,压抑人的生物冲动,压抑人说实话的冲动。因为不需要说实话,才有了“知其白,受其黑,为天下式”,才有了这么多美丽的故事,理想,主义,人们彼此之间才有了更多的社交货币,才有了更大的好奇心,才有了更多的合作。人类会话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文化的质量。
一言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师。语言的魅力在个人的层面上同样绽放。更会讲故事的人无疑拥有更多的资源。智足以拒谏,文足以饰非仿佛是一代枭雄们的共性,曹操,隋炀帝等不胜枚举。把战火引向世界的希特勒除了魔鬼的身份外还是一位出色的演讲家,一会会讲故事的军事家。在其极具煽动性的演讲之下,多少德国青年心甘情愿为了虚无缥缈的主义抛头颅,洒热血。希特勒曾经说过“能够团结人们的,有两件东西,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犯罪”德国人就是在共同的理想下开始了共同的犯罪。语言大师卡耐基说过“人生如舞台,如果你单单叙述一件事情,就无法打动人心。所以你必须生动活泼的把事实编造成一种喜剧的形态,也就是以喜剧的手法来处理你的人生,使你的周围洋溢着欢欣鼓舞的气氛。”讲故事的能力开始越来越得到人们的重视,职业演员的里根凭借其出众的舞台表现力和演说能力当上了美国总统,奥巴马夫妇在演说方面也同样优秀。15年年度网红papi酱凭借着高超的“吐槽”能力博得千万身家。人人都喜欢听故事,所谓爱情、理想、主义等都是华丽却又难以求证的事情,谁能够唯妙唯俏地把它描绘出来,让其与现实巧妙地产生联系,(哪怕这种联系并不真实,只要对方信服就足矣)谁就能得到支持,如歌中所唱“纠结什么对错,你的谎言,只要被骗的我,是幸福的”讲故事的能力开始成了一种武器,人言也开始可畏。
得知人类对故事的热衷对现在商业社会又有什么帮助呢?人类通过故事创造文明,而企业则需要通过故事塑造文化和价值观。因为文化有可能成为未来商业社会的竞争力。食言而肥的人们随着自我意识的膨胀最终会倒戈机构,组织。市场的员工最终只会忠于自己的职业而不是上级。德鲁克预言未来的商业活动将会以社群组织的形式展开(何为社群?即个体不再渺小并且允许有自我意识)维系组织的基础将不再是强制力,而是信任。那么用什么来换取员工的信任呢,员工只忠诚于自己的职业和价值观,所以企业需要靠自身的故事和文化来最终吸引志同道合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能是未来的常态。为了吸引具有优秀价值观的员工,企业需要有优秀的价值观和文化,也需要一大堆美好的故事。未来的管理会成为人才的管理,人才的质量会决定企业的质量,吸引优质人才,从讲一个好的故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