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读布坎南的大作,总会有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他广征博引,对每一个论题都有非常深入的解析框架,这是很难得的。最近读《财产与自由》,意犹如此。依旧从霍布斯的丛林法则说起,论述政府产生的根源在哪里,由此来深入解释政府的权限在哪里。
人们希望借由政府产生一种秩序,使得人们各自的财产权得到确立,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免受损失。首先私有财产必须是可分割的,它激发人们创造财富的动力,当私有财产持续扩大之时,人们对抵御市场交易剥削的能力就能提高,因为人们可以选择进入市场并有权力在适当的时候自由退出市场交易,这使得人们获得了自由。
财产保证了一个人在消费方面可以有足够的选择以至于拥有了可以退出的权力,在生产方面亦是如此。因人们在生产方面或者供应方面即使在制度和结构上保障了选择自由也非实际可行,即人们在职业转变上并非在消费的物品和卖方间选择那般容易,而这一点则意味着人们可能遭受剥削,而私有财产则可以弥补这对自由的侵蚀。如果人们有房屋可以出租,人们就能够避免紧迫的生计而在职场上遭遇惨痛的伤害。
“从提高市场上的互相依赖性而获得的效率收益,并不足以抵偿因独立性的减少而招致的效用损失”,他这这里否定了竞争性市场可以提供若干可供选择的方案,这些方案在市场作用下可以保持大致相同的价值,人们即使每月付很少的租金租赁房屋也更倾向与拥有属于自己的房产。在一个处于开发中的国家或者地区,人们总认为参与市场是分享经济发展成果的捷径,但开发热土往往存在法律跟不上社会变化或者违法事件增加的情形,这使得人们或多或少的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布坎南在面对市场的冷静态度值得赞叹,对那些企图通过股市或者投资高风险债权而获利的人们也是一记猛捶。
他批判一种普遍上的常识,“与私有财产条件下的自行生产制度所实现的投入-产出率相比,市场在其理想化的运作过程中,应能够在花费同样的成本的前提下提供更多的服务,或者在花费较少成本的前提下提供同样多的服务。”,他说人们在市场关系中的脆弱性并未纳入到这一分析当中,若考虑这一点,因财产权而带来的自行生产将变得比市场更有效率。在上升到哲学层面之前,我们重温这段话:我们希望有外援,但我们不能依靠外援。那么,这里可以表述为:人们可以依靠市场,但不能依赖市场。那些希望摆脱贫困的人们走出大山、生息的土地希望改变命运,失败者横多而成功者寥寥,人们获得小额贷款的救助而提升生产能力往往比依赖市场更加重要。
在理性的情况下,人们总是选择以货币的形式拥有财产,如果人们要保证货币财产不会以通货膨胀进行价值征用,那么货币应该采取商品或者商品集合的形式,可以预期竞争性市场的运行以保证货币-物品交易条件具有合理的稳定性,但是事实正好相反,因此以货币作为财产的人们来说,实现财产的保值增值不是针对市场运行本身,而是针对通过国家或者集体组织进行的潜在的剥削来寻求保护措施。国家发行货币以推动社会信用和经济的发展,并非以市场为主导,而是国家。国家在崇高的法定外衣下主导的财产分配往往造成“二次非法”,即本身在正义的光环下矫枉过正,一般就是这种情形,而为了弥补这种缺憾往往为人们带来更大的损失。
他批评人们过度关注社会组织的效率和生产率而忽视了自由,认为应当防止国家可以合法的夺走私有财产,确定好政府作为守夜人的角色。只有这样,人们尚能依靠市场通过财产所有权结构来为自由提供些许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