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妈,我的母亲
还记得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在寝室里给家里面写信,抬头是“么爸、么妈,你们好!”,同寝室的同学们看了,就很奇怪地问我,怎么叫“么(mo)爸、么(mo)妈”?他们不知道,么字还可以读为幺(yao),意义也相同,是小的意思,排行最末的意思。我父亲有兄弟三人,他是老三。也不仅是这个原因,还主要因为父母成家后,在解放前生了两个女儿,都病逝了,公婆就根据我们四川的习俗,认为父母命中不带儿女,父母再生了小孩,就让将父母不喊为爸爸、妈妈,而喊么爸、么妈了,而让将大伯、大伯母喊为爸爸、妈妈,也就相当于把我们姊妹都抱养给大伯、大伯母了。也不知这个方法确实灵,还是因为解放后,人民当家做了主人,条件好转,我的大姐就是刚好解放那年生的,后来共生了五个姐,再加我这个儿子。而且,我们父母与大伯、大伯母也遵照公婆的意见,一直没有分家,共同把我们六姊妹加大伯家的一女一儿共八个子女抚养大,儿女们也共同瞻养四个老人。我么妈是最后离开我们的,但一转眼也快三年了。三年来么妈的记忆没有淡去,而是越来越深刻地留在自己的心中,促使自己要把对么妈的记忆写出来。
么妈生于1925年,属牛,她很小就作为童养媳,到了公婆家。她的家,在离县城近百里的蓬南场,她名叫孟益秀。而我的舅舅和姨都是余字辈的,所以我的表姊妹们都叫么妈为孟余秀。这是因为么妈不识字,后来需要用印章证明身份了,她也去刻印章,而刻章的人没听清,就错将孟余秀刻为了孟益秀,而么妈又舍不得再花钱重刻,所以也就这样一直用了一辈子。
现在么妈留在我记忆中最初的印象,可能就是我在向她要奶吃。由于终于生了个儿子,么妈总觉得母乳是最有营养的,也就让我吃到了两三岁。而我这个儿子,也总恋么妈的乳汁,老想吃,怎么也断不了奶。所以后来把我带到乡下去断奶的情景,我都记得了。
再后来,么妈留给我的记忆,就总是在不停的洗衣服。帮人洗衣,是当时城里人的一个谋生之道,一般都是用一个很矮的方凳放在河边,用膝盖跪在上面,在河里用石块垒的一个洗衣台上洗,所以这一行又称为“跪河坝”的。由于我么妈年龄大了,才改学这行,所以不习惯跪,她也就一直是蹲在河边洗,这样的姿势,肯定会比跪更辛苦。由于我们家就住在县委招待所对面,所以我们这一节街上,有四五家都是在干洗衣这行,一是帮来往的客人洗,二是帮招待所洗。当时洗衣服价格很低,客人的衣服,洗一件五分钱,如果包月,一个人一个月才一元钱。招待所的被盖从拆到洗再到缝好,还要自己买纯碱、肥皂,一床才一角钱,也就是洗一百床才能挣到拾元钱。好在那时还没自来水,水不要钱,河水还很清澈,可以洗衣、淘米、游泳,家里面用的是井水。
记得当时在县中有一个家在上海的老师,就请我么妈洗衣服。四川冬天很少下雪,下雪后,这个老师就兴奋得与人打雪仗,但衣服打脏了,还是要拿来我么妈洗。我的姐姐们就有意见,说他不爱干净,也有怪他不尊重劳动,只图自己高兴的意思。虽然下雪天的水是很冰人的,么妈却无怨言,一是觉得人家一个人从上海到我们这里来不容易,二是说也不是经常这样。么妈一直就是这样的宽以待人。忙的时候么妈经常晚上都要洗衣服。我记得也大约在我五六岁时夏季的一个农历十五,么妈要趁着月光到河边洗衣服,让我陪着她去。洗完衣服回家时,头顶的月亮正在发生月环蚀,成了一个好看了光环,么妈说是天狗呑月,而我已知道月蚀的原因了,也告诉么妈,母子俩边看边说回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大年三十的晚上,么妈还挑着灯,冒着飞雪,在家门前用两根高板凳和一块木板搭成的洗衣台上,为县委招待所洗被盖。雪飘落在铺平的被单上,么妈的板刷刷过去,雪就化了。这之后,么爸的朋友都拿这件事来批评他太狠心了,么妈总是争着解释说:过了春节,招待所就要开会,要用被盖,不抓紧帮助洗出来,别人怎么办嘛!么妈就是这样总是为别人作想,绝不是想到,你有求于我,我就要趁机要要高价。也就在去年冬天,我的手指上因为受伤的原因,起了一条裂口,手指稍一伸缩,就会产生钻心的疼痛。而我么妈的双手,冬天因为经常浸泡在冰冷的碱水里,手上总是布满了裂口,却还要不停地洗衣服,她是手该是多么的疼痛,而我却从没听她说疼。
么妈洗衣服一是品德好,有时客人衣服的兜里有钱,她发现了总是如数退给客人,从不起贪心,客人把这样的事反映给居委会,么妈就会受到居委会的表扬。二是智商好,客人再多,么妈总是将客人的衣服整理一遍,就把各人的衣服有多少、是那些,分得清清楚楚,从来就不会错,并不像现在的洗衣店,要靠衣服上挂条子来区分,而且她又不识字,也没法采用这样的方法,全靠衣服的大小、新旧、色泽等来区分。我记得有一个夏天,有个客人说么妈把他的白汗衫搞错了,理由是他是油汗,衫子上有黄汗斑,而么妈给她的衣服上却没有了。他哪里知道,我么妈为了把客人的衣服洗好,早就总结出了很多方法,什么碱泡、盐渍、刷、搓、捶、掐,方法很多,很专业的,而且她又特别负责,希望把客人的衣服洗得不留一点污迹,所以还会有斑迹才怪。这位客人听了解释也就把衣服取走了,后来又专门来感谢么妈,给他洗得这么干净,因为他已把衣服试穿了,证明确实是自己的衣服。
么妈也有受到居委会批评的时候。文革期间政治学习多,晚上常组织居民学习,而么妈在学习的时候老要瞌睡,坐的板凳又没有依靠,睡着了头就不自主地要前后摇晃,就像老在不停地点头赞扬主持人说得对,所以常被人当着笑话来说,当然也就常要受到批评。么妈真不是有意要违反会场纪律,她确实是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
么妈还有一个现象,只要没衣服洗,她就要生病,而一说有人拿了衣服来洗,她的病就会好了,就会从床上翻身起来去到河边洗衣服。现在想想,她那里是病好了,而是强挣扎着起来。不洗,如何挣钱来养活孩子!么爸虽然在机关工作,但很低的工资,要养活一大家人根本不够。么妈不仅劳累,也由于缺乏营养,有一点好吃的就给儿女们吃了,所以身体一直很差。我还记得当时小的时候,猪肉要凭票供应,就是这样也要排队才能买上。有一次家里买到一块盐肉,煮起来切好也就只有一碗,我们几姊妹馋得你一块我一块地就把一碗肥肉吃完了,而么妈还在忙着洗衣服,等她来吃饭时,几乎没给她留下一块了。这也是常事,么妈忙的时候,在河边洗衣就无法回来吃午饭,就要靠我们姊妹给她送到河边去。她吃的时候,还常问我们吃饱没有,如说没有,她就会少吃点,留下一些让孩子吃。当时营养跟不上,所以饭量就很大,我记得还只有四五岁时,我就吃得给大人一样多,而且还常常先把自己碗里吃一些,再闹着给么妈换她满碗的。就是这样,我还常常三顿饭接不上,没到吃饭的时候,就饿得哭闹。而么妈还要做这么重的活,现在想想,她的肚子肯定大多的时间都是空的。劳累加饥饿,么妈得了多种疾病,风湿病、心脏病、美尼尔氏综合症(旋晕症)、肾炎。么妈头晕起来,就天旋地转,躺在床上,也感到在不停地旋转,不能去碰一下床。后来发现她吃了鲤鱼就会好些,所以么妈一患头晕,么爸就要给她买鲤鱼来吃。么妈想我们姊妹,就总要让我们也吃点,这时么爸就要批评我们。现在想想,确实当时儿女们对么妈的艰难理解不够,对么妈的关心更谈不上。
后来主要因为么妈太病了,女儿们工作的也逐渐多了,就没再洗衣服。么妈的风湿病,引起手杆痛,也没什么条件医,我记得么爸常将生姜切成片贴在她的手臂上,然后用一种中药做的灸条点燃后,在姜片上烤。还有就是我大姐在上海买过虎骨酒回来让她喝和擦。生病了就常常到地里扯点草药熬来喝。我还记得,是我二姐买了鹿茸针,由当卫生员的三姐给么妈打了后,么妈的体质才开始好一点,人也逐渐长胖了。
我读大学后,第一个寒假就到甘肃去看大伯他们。大伯在石油队工作,由川中调到甘肃长庆油田好几年了。伯母问我:么妈送你走的时候哭没有?我说没有。虽然自己的小儿子第一次离开自己要出远门了,么妈真的表现得很坚强,她还安慰自己说,别人想读,还考不起呢!实际上,么妈从来就不娇惯我。她常讲,外婆知道她生了一个儿子后,专门冒着晕车的困难,从蓬南场来到县城给她讲,半个都不能惯养。当时没有什么娱乐,除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演出,就是看电影。而我想看电影,要五分钱,也是很不容易的。想吃零食,基本上不可能。我记得有一次成功了,是因为我感冒咳嗽,也没吃药,我看到有县上糖果厂生产的桔饼卖,就闹着让她给我买,说吃了可以治咳嗽,么她就给我买了一角钱的让我吃。我读高中时,有一次腰杆上长了一个疮,么妈还是用老办法,将盐和牙膏用口水拌匀,给我包疮,包了还不好,又用嘴为我吸。就是这样,当时参加学农劳动,要挑粪去灌菜,么妈也没让我有疮不参加,而我正是在挑了粪后,也许是用力把疮口震破了,脓就流了出来,疮才好了。
在八十年代后期,么妈以利用我们家邻街的房屋摆了个小杂货店。当时么妈要开店的主要原因,是政府说要拆迁,而经营用房补偿高些,也没想赚多少钱。但我发现,么妈做任何事也都是千方百计想把它做好。虽然她常说,学做生意,什么当都上完了。她也没什么其他绝招,首先就是发扬勤劳的美德,很早就把店门打开,很晚才关门。我常劝么妈早点关门休息,她总说,等最后一场电影完了,招待所的客人都回来了再关。还有就是服务热情,走店前过的朋友熟人,她都热情地打招呼,让他们在门前坐坐歇歇气,有东西就在店上存放存放,这些人有什么要买的,也就总是想到照顾她的生意。
伯母也是多年的胆囊炎、肺心病,随着年龄的增大,病情也就越来越重,么妈总是全力给予照顾。这时,么妈最操心的就是我这个儿子的婚事了。由于我大学毕业后在贵州工作的五年,想调回四川,也就没在贵州谈对像,年龄也就逐渐大了,在四川谈了几个,也高不成低不就,眼看就要到三十岁了,所以么妈和伯母都十分着急。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逐渐改变了一些过于理想的设想,也考虑到么妈的感受,终于在要满三十岁时成了家。也就在这一年,伯母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后,也离开了我们。之后,城市改造,我家的房屋被拆迁,我在外租房住,我么妈在五姐家住了一年多。等我爱人要生小孩时,我们租了三室一厅大一些的房子,么妈又跟我们住在了一起。
孙子的出生,让么妈的心情和身体都更好了。么妈经常说,生了孙子后,她就再没怎么病过,可以好好带孙子了。但实际上,么妈在一天天地变老,我记得孩子满月的时候,么妈抱着孙子照了张相片。我把相片寄给姐姐们,大姐看后就说,么妈好像抱不起孙子似的,显得很吃力。但么妈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我有时候对她说,不是我在照顾她,还是她老人家在照顾我们。么妈总笑着说,互相照顾。时间久了,有时我也与爱人吵架。么妈总劝我,她的媳妇总比有的媳妇好,有的媳妇不但没事干,挣不到钱,还又怪又恶。么妈让我要知足,不要这山看着那山高。
其实么妈也并不是只懂得勤劳,她还是很热爱生活。电视出来后,她就迷上了这不要钱的娱乐,喜欢看电视。么妈也常讲,她小时候,外公带她走十几里路,也要去看川戏。所以后来有了影碟机后,我就专门买了《天仙配》、《花为媒》等老戏曲片、还有《刘三姐》、《五朵金花》等老电影,么妈喜欢看,有时还专门让我们给她放,问她想看哪部,她说都行,看的时候,有时还要跟着哼唱。而且她看电视非常投入,比如看到里面坏人要干坏事,她就要大声地制止,看到好人要遇到危险,她就要着急地提醒小心。
么妈这段时间还有自己的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到张娘娘那里去耍。么妈很信张娘娘,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具有上天入地的神通。么妈说,她之所以这么多年身体没出大问题,都是因为有病张娘娘就给她医好了。么妈确实平时感冒都比较少,但一感冒,就非常严重,有两次都卧床不起,我们马上请医生来给她看,也总要按她的要求,去找张娘娘处求水回来给她喝。么妈的病情也就很快好起来。张娘娘解释说,为什么么妈喝了她求的水每次都十分灵验,原因是我么妈也是天上的仙女,而且还是大姐,她是四妹,说有次张娘娘从天上请来了玉皇爹爹,玉皇爹爹问我么妈,当时把你从天上甩下来,没把你绊死啊?么妈额头上确实有一个坑,但不知这是生下来就有的,还是后天才有的。我还记得,我家老屋厨房的墙上,张娘娘就发现了自然显现的像菩萨一样的图案,说不用去请菩萨了。我仔细观看,确实在墙上看到,由不同的黑白和明暗构成的图案,有的可以想像成菩萨,有的又可想像成金刚。我么妈在家时已经敬了多年的灶王菩萨。
我后来又考到市上工作。想到迟早要把家搬到市上,所以我就想先把孩子和么妈接到市上。么妈本来想要等她的媳妇调到市上一块过来,但我的肠胃不好,一个人不好煮饭,常在外面吃,就经常闹肚子。么妈也心痛儿,也就同意了。把家搬到市上来,把房子腾空,也好出售了再到市上买房。但最让么妈心焦的,是放在家里阳台上给她准备的寿木怎么办,她总觉得运到市上来,怕影响儿子的工作,因为儿子也算一个领导干部了,要带头执行火化的政策。后来她终于联系好了一个乡下的人,而且以优惠的价格把寿木卖掉了,她才觉得放心了。
么妈到市上,最让我和所有姊妹担心的是,她要晕车,而且是晕得十分厉害,这是她不到外地的姐姐们那里去耍的原因,也是我当时要调回家乡,而不是把么妈接到贵州的原因。而现在么妈的年龄更大了,如果晕车,她可能就会更加不能承受。到市上那天,我陪么妈坐在拉家具的货车的驾驶室,她边走边唱,大概是请神灵保佑的意思,这之前,她已给张娘娘说好,请神灵保佑她一路平安。果然,么妈没有晕车,而且到了市上就开始给我们煮饭。姐姐们很担心地打来电话问么妈路上的情况,在得知这样的状况后,都觉得是个奇迹。
然而,么妈到市上后,大约也就刚好100天,在2002年的11月9日中午吃饭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我对这个日子记得很清楚,因为在头天11月8 日,让自己在家里看电视中直播十六大的开幕式,么妈还陪我听了江泽民总书记的报告。这天刚好是星期六,妻子也到市上来了,她们学校正好放一周农忙假,中午,我们煮的家常火锅吃。么妈已吃了好多年的花斋了,每个月都有几天要吃素,而且她平时也只吃猪肉了,不吃其他的肉食。她不到外面去吃饭,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也真不好说么妈信的是什么宗教,或者就是迷信,但有信仰她就有精神支柱。比如,么妈用自来水很节约,她常说,人死后到了阴间,要让把在一生中用过的水全都喝下去,为了那时候喝起来轻松点,就必须平时注意节约。么妈吃到后来,说有点咸,就从木沙发上起来去倒开水,回来后她手上端着的盅盅就倒了,么妈说半边的手和脚麻木了。我还以为么妈是吃饭坐久了引起的麻木,还劝她再起来走走。么妈走了几步,说硬是走不得,我赶紧让她坐下,她说头晕的厉害,要想躺,我就拿来被盖,让她躺在沙发上,可一躺下,她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看着么妈吐出来的都是成块的食物,我才知道,她吃东西都是打捆吞。她嘴里的牙几乎已被蛀得掉光了,姐姐们都劝她去安一口牙,她说安的不一定好嚼,而她现在的牙又不疼了,而且还可以嚼,所以一直也没安牙。她主要是想节约钱。
我边打电话叫急救车,边打电话通知外地的姐姐们。把么妈送到医院做了CT检查,就发现颅内已有积血,而且到了医院也还吐了几次。姐姐们陆续都赶了回来,虽然她没能再睁眼来看看自己的儿女们,但儿女们喊她,她也能答应,也还能从声音上分辨出是谁。但么妈的病却一天天地在变重,我大姐叫她,就没能分辨出来,因此大姐还伤心得哭了一场。么妈发病,我就马上给张娘娘打电话,请她想办法帮我么妈治病。张娘娘告诉我,是玉皇爷爷要接她的大女回天上去。张娘娘让我们为么妈准备后事。但子女们都想尽力抢救么妈,可是难有回天之力。么妈昏迷得越来越深,任子女们怎么喊都没有回答了,而且持续高烧,医生说是因为颅内的积血破坏了体温调节中枢的原因。么妈在十五日凌晨永远离开了她辛勤抚育的子女们。
最让我难过的是,么妈生病的当天早晨,还把我头天晚上洗澡后换下的衣服给我洗好晾好,而我平时为么妈做了多少事?已有多年了,么妈头发长了,都是让我给她剪短,这是她为了节约钱,舍不得到理发店去花理发费,而节约下来的钱都是留给儿子。么妈的指甲长了,总是自己先剪,由于左手剪右手的不方便,才让我这个儿子帮忙,而每次我给么妈剪指甲时,都能发现由于干活多,她的指甲中间的部分都是磨损了的。么妈干得再多,也无怨无悔,我有时感谢她为子女的操劳,她常说,只要干得,情愿干得不歇气,也不愿生病。么妈真的就干到了最终病倒的这一天,也把勤劳的美德永远铭刻在了我的心中。
张娘娘说,把为么妈最后净身的帕子烧掉后,可以现出图案,指示出么妈死后到了那里。是我和四姐一起烧的帕子。帕子燃烧后炭化成了黑色,但里面有无数金黄的火星在串动,分外耀眼夺目,真像天空中绽放的礼花。我和六姐都感到心慰,愿么妈真的到了天堂。我们相信,如果真的有天堂,也肯定是我么妈这样的人去住的。2005-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