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禁烧秸秆标语尽显权力粗暴

每年夏粮、秋粮收获季节，秸秆焚烧问题总是困扰者农村基层政府，基层干部即使严防死守，辅以政府少量补贴，但结果仍是不尽如人意，秸秆燃烧导致飞机无法降落、高速公路关闭的现象时有发生。特别是环保部近几年启动对秸秆焚烧点的卫星检测，而且及时通报，弄得“禁烧”工作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官员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因此法律的、行政的的手段统统用上，有的行政手段因缺乏法律依据，盛行的“蛮干风”备受诟病。

近期，媒体披露了河南省为打击焚烧秸秆所采取的“高压”手段，河南省省长谢伏瞻2015年两次批示，要求对发现的秸秆焚烧点必须严厉处置，对工作不到位的必须严格问责。

有了谢省长的这个批示，基层政府和官员无疑是“压力山大”。为了落实省长的批示精神，就难以避免“不择手段”了。我们不妨看看该省禁烧秸秆的“雷人”标语，与多年前备受争议、彰显权力蛮干的计生宣传标语如出一辙，尽显出权力粗暴：

比如“谁的地着火，罚谁一千元”，我不知道依据的是哪条法规？《大气污染防治法》第四十一条规定，即使“情节严重”，也才是“可以处二百元以下罚款”，而且在程序上还应该事先有个“责令停止违法行为”。当然，不排除有其它针对性的法律条款，但我希望河南省政府教我学习学习。

 而“谁烧罚谁，谁烧抓谁”就是明显缺乏法治素养了，不禁让我想年40前大队书记随便指示民兵“把他给我抓起来”，这类“文革”语言还是少用为好。

我查找了不少法律条款，但对“哪家地里冒烟公安把你收监”、“上午烧秸秆下午就拘留”、“焚烧秸秆时，就是坐牢日”这类处罚方式仍是看不懂，公安拘留、收监在自家地里焚烧秸秆的农民，不知道凭的是哪条法律？很想得到河南省公安机关的回应。

而“焚烧秸秆就是犯罪”更令我等百姓惊悸。中纪委在通报“大老虎”被查消息时，也仅仅使用“涉嫌违纪违法”，而是否真的违纪，如何违法，还得靠后续的调查结果。而是否违法，得由法院最终说了算。即使公安机关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某某杀人，在判决结果出来之前也仅仅是“犯罪嫌疑人”。你河南地方政府未经任何程序，就断定“焚烧秸秆就是犯罪”，你把检察院、法院置于何处？你们把法律置于何处？再说，农民在自家地里焚烧秸秆，真的就构成犯罪吗？请河南省司法机关能出面解释一下。

河南省此轮限制秸秆焚烧的做法，与几年前“周口平坟”工作所采取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预料，其最终结果肯定也是大同小异。

我们的一些地方政府，总是习惯于炫耀行政权力，对一些社会矛盾总是习惯于“堵”而不懂得“疏”。两年前，笔者在《对烧秸秆农民拘留、罚款，非解决问题之道》一文中，曾对陕西省渭南市按照《渭南市秸秆禁烧责任追究暂行办法》，对经巡查发现焚烧火点的7个县（市、区）政府予以通报批评并经济处罚1320万元一事提出过质疑，现就该文提出的一些观点加以补充，整理如下：

首先，我们必须弄清楚农民为何冒着被罚款、被拘留的风险焚烧秸秆？农民之所以就地焚烧秸秆，一方面是因为秸秆没有实用价值。过去，农民会将秸秆收回去，当做烧饭的燃料或养牛的饲料甚至用于屋顶防雨。而随着液化气、天然气的普及，农民不再用秸秆烧饭；随着农业机械化程度的提高，耕牛也少了，秸秆弄回去之后露天堆放，不但占用场地，腐烂是其唯一的“消化”方式，而秸秆腐烂对地表水源的污染，对环境的破坏程度绝不比焚烧轻微。另一方面，目前多数农民外出打工，耕地靠的是老人和妇女，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将秸秆弄回家堆放，只能就地处理，而且焚烧后留下的草木灰还可以肥田。

要想让农民不再就地焚烧秸秆，避免导致大气污染的问题，笔者以为应该从两个方面入手：

一方面，政府通过政策扶持，让技术升级使秸秆“变废为宝”。目前较为成熟的技术，可以将秸秆转变成燃气、木炭甚至乙醇，也可以用秸秆发电、造纸、种蘑菇等。关键问题是，这些秸秆运输不便，集中处理成本较高。那么，政府近期应通过政策倾斜，甚至财政补贴来鼓励秸秆的有效利用；远期通过技术升级，提高秸秆的利用价值，让农民舍不得焚烧秸秆。此外，通过引导农民发展养殖业，也是解决秸秆利用的一个好途径。不久前参加一个会议时，一位在“农口”工作的朋友介绍，他所在的城市将秸秆用于养殖产业，消化了大部分秸秆，喂养的牛、羊肉质还特别好，按照合同专门供应某大城市，本地人甚至都买不到。当然，这个产业需要一定的技术支持，而政府是值得花钱帮助农民“买技术”的。

另一方面，政府通过间接“赎买农民焚烧秸秆权”方式解决。笔者以为，农民在自家农田里焚烧秸秆，是老祖宗赋予的权力，只是过去是将秸秆弄回家，每天三餐在土灶里焚烧，因此政府不宜强加干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由政府出资升级农业机械，以无偿或低微收费的方式，将秸秆就地粉碎还田做有机肥料，以改善土壤肥力，直接让农民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