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外滩挤压

喻建国

1998年，我时已六十三岁，其时家住大上海国际花园，在漕宝路虹莘路口，那时周围不像现在这样热闹，属于闵行区。那年的国庆前夜，我和妻突发奇想，要到外滩去观看国庆焰火，为了能进入外滩，我两下午就出发了，从金陵东路进入到中山东一路，一路上逛商店，又沿中山东一路逛到北京东路口，在附近选了一个饭店用了晚餐，出来后，路上早就封锁了，我两就选了一个人行道沿铺上预先带来的垫纸坐下。

那时外滩节日管理甚是严格，交通车辆早在下午五点就封锁了，同时行人也不准再进入，而且是层层封锁，从西藏路就开始封锁，一格一格的，参加工作的不仅有武警、交警、还有民警，各地段的居委会干部及组织参加工作的其他人员。我和妻因为早早就进入了外滩地区，而早早进入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周围很空。我和妻一边等待着焰火，一边闲聊，记得其中一个闲聊的内容就是更早时期我们一家四口在外滩观看焰火的事，那年我和妻各自骑着自行车从当时居住地广中四村属于水电路和广灵二路围起来的一圈公房出发，一人后座上坐一个儿子，带上妻自炒的蛋炒饭和一些干菜和两三瓶水，大约要骑九公里路，下午四点就到了延安东路外滩，到交通管制后，就坐在人行道沿上等待着国庆焰火出现。

焰火开始升空，开始时稀稀拉拉，渐渐地焰火密集了，我和妻都沉浸在焰火的欢乐中，上海那时已经经过了六年的发展，改革开放已经初见成绩，东方明珠也已经在1994年国庆时投入使用，那时的焰火也是围绕着东方明珠来施放的。我家当时的生活也初步品尝到改革开放带来的甜美果实。

焰火结束后，我和妻就向着南京东路外滩前进，三百米不到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只是感觉到此处人越来越多，及至要穿越中山东一路时，人就更多了，到了南京东路四川路不到一点的地方，人们挤在一起已经达到沙丁鱼罐头的程度，我的呼吸都感到困难，我和妻并排着，我叫她拼命向后靠，顶着身后的压力，同时顺着前进的推力慢慢地移步。在移动着的人们的两旁，武警已经筑起了人墙，顶住侧面过来的人流挤压，以减少移动着的人流的侧压，这样的路程大约有一百米，在这段路上如果有人跌倒，将会连带着倒下一大批，并立刻会造成践踏事件。这些人流是从外滩流出来的，都想赶时间回家了。当时我高度警觉，拼足全力顶住后面来的压力，严防脚步出错。

走过这一段后，人顿觉一轻松，大有从万钧压力下脱逃的感觉，庆幸自己得到了逃生。我当时开玩笑地对妻说：“要是出了事，真要被人笑话，两个老不死，硬要去找死。”

那天回到大上海国际花园已是凌晨一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