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稿丢了
一个下午在写一篇关于十九世纪中叶法国经济学家巴师夏的文字。下午六点多,肚子咕咕叫。正好有朋友来电话,催去赴宴。左手拿着电话说话,右手关闭页面。跳出一个对话框,下意识点了一下。
“糟糕!”文稿没有保存。赶快找。找不到了。向雨燕求教,说没办法。确实找不到了。
什么意思?!什么样的巧合啊!巴师夏去世前一年写出他最后一篇经济学论文《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这是集中体现他的自由主义经济学思想的一篇长文,内容丰富,文笔犀利。可是在一次搬家中,文稿丢了。他接着写了第二遍,感觉远远不如第一遍,于是将其付之一炬。第三次写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一年。那时他身患重病,自觉在世不久,正在努力编写他的专著《和谐经济论》。
像刚才这样忘记保存,因为失误而删除文稿,有过很多次了。一般情况下,内容不是很长,凭记忆恢复不成问题。可是有一次的文稿丢失,确实让我大受挫折。几年前,写一个关于规范分析和实证分析的思想史比较的文字,花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接近完成。因为病毒或者什么原因,文稿丢失了。想了各种方法,请教了身边的电脑高手,无法恢复。试图凭记忆恢复,那过程实际上比初写困难得多。忘记了很多细节,却又舍不得丢弃原来的思路,真是纠结啊。况且,那一篇文章中有100多个注释!重新找一遍谈何容易。最后只能放弃。
想起可怜的托马斯·卡莱尔。卡莱尔当年与约翰·穆勒关系亲密。他们之间总是相互交换文稿,相互学习相互批评。当他写出《法国大革命史》的时候,他很是自豪,这将是他一生最有价值的论著,他指望着凭借这本书赢得他所期待的学术地位和社会地位。他兴致勃勃将文稿送到约翰·穆勒手上,希望穆勒提出修改意见。穆勒看完后,又将其交给哈丽特·泰勒,他相信哈迪会有更有价值的想法。他崇拜哈迪。哈迪不经意间将文稿带到了厨房,忘了取走。第二天,仆人烧火做饭,将书稿作为废纸用来引火了。
得知此事,穆勒吓个半死。这可是卡莱尔的心血啊!他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卡莱尔来要手稿,怎么跟他解释?卡莱尔还是来了,穆勒不得不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卡莱尔心都碎了!看着紧张、愧疚、六神无主的穆勒,卡莱尔强忍悲痛,好心安慰他——没关系,我再重写一遍就是了!说的轻松,重新一遍是那么容易吗?重写一遍的艰苦就相当于死一遍!但有什么办法,卡莱尔只能接受现实。穆勒提出给卡莱尔300英镑作为补偿,但就算3000英镑又能补偿什么呢?卡莱尔还是重写了一遍,个中艰辛只有他知道。之后,卡莱尔再看不起哈迪,他把哈迪说成是只会在穆勒长篇大论阐述他深奥晦涩的思想时忽闪着一双美丽大眼睛傻笑的花瓶!
还好,我关于巴师夏的这个文字只是一个小品文,结构简单,内容熟悉。第二天一个上午,就凭记忆将其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