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喜
记忆中的童年很快乐。
姥姥家院外的地沟边上有几棵大榆树,每当春天万物苏醒的时候,榆树也伸展着腰肢在春风中摇曳。榆树错落的枝桠上,很快就会长出些淡绿色的小花,它们密密杂杂的疯长着,很象一串串铜钱挂在树上。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榆树钱有种甜甜的味道,那滋味对我们那个年代没有什么零食可吃的小孩来说,的确是有着不小的诱惑。每年春天树上一结出小榆树钱,我就会和村里的那些淘小子一起,各拿出爬树的看家本领,比赛般的爬上树杈。手一但能碰到那些小榆树钱,就会用力捋下一串,急不可耐的塞进嘴里,那种甜滋滋的味道就会顺着我的舌尖渗到心底,那滋味至到现在想来还是回味无穷。
骑在树杈上吃够了,就会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小布袋,捋好一布袋榆树钱,把袋子放在后面背着或先把它系好了扔到地上,然后从树杈移到主树干上,把手环在树干上,顺着往下滑。下滑时的速度太快,往往到了树下,看肚皮已变的白花花一片,那是被粗燥的榆树皮磨的。可当时是不会感觉疼痛的,而是飞奔着跑回院里,把小袋子交给姥姥,让姥姥用榆树钱给我做好吃的榆树钱饭。
榆树钱的吃法有很多种,当时姥姥做的最多的还是榆树钱饼子。姥姥会把摘回来的榆树钱洗净放在一边,在盆里放些玉米面,然后把干净的榆树钱放进去,调好水搅匀了,做成玉米饼子贴在锅边,锅底是已准备好的的炖菜。盖上锅后,姥姥拉着风匣烧火,我就会跑到厨房外的院子里玩一会。当姥姥打开热气腾腾的锅盖时,我在院中就能闻到玉米和着榆树钱的甜味,那顿饭我就会比平时吃的多,每每这时,姥姥也会很开心的说:“慢慢吃,别噎着,喜欢吃明天姥姥还给你做。”
另外一种吃法就是做榆树钱疙瘩汤。姥姥先用猪油爆锅,放些葱花,然后放几瓢水烧开。在盆里放一些高粮面,然后放少量的水,用筷子在盆里不断的搅动,当盆里的面形成一些小面疙瘩的时候,姥姥就把它们倒入锅里,等面疙瘩在锅里不停翻滚,就赶紧把洗净的榆树钱倒进锅里,锅灶再添一把柴禾烧一个开,就可以出锅了。盛一碗香喷喷的榆树钱疙瘩汤,就着姥姥自己淹制的脆脆的疙瘩头小咸菜,那哪是一个好吃了得,简直是天下最美的佳瑶。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每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城市的道边也时常看到榆树钱在风中摇摆,那熟悉的“小铜钱”在阳光下俏皮的向我眨眼,可是姥姥却不在身边了。她老人家于几年前去了另一个世界,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姥姥做的榆树钱饭我再也吃不到了,那份童年的饭香,只能和姥姥的慈祥面容一起珍藏在我记忆的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