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为什么热衷于花钱买假


新闻背景:有记者发现,去年全国各省(区、市)核算出的GDP相加总量达到57.69万亿元,比国家统计局此前公布的2012年初步核算的国内生产总值51.93万亿元高出5.76万亿元,相当于多出一个广东的经济总量。这种现象已经持续多年。(据:《中国青年报》《中央与地方GDP总量打架: 各省总量超全国5万余亿 》)
 
中央和地方政府统计数据打架,严重影响政府的公信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据笔者观察,主要原因是地方政府热衷于花钱买假数据。
 
地方政府会花钱买假数据大约经过这么几个程序:一是年初提出高指标。不顾国际金融危机对整个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不考虑产能全面过剩的现实,在下达计划指标时层层加码,美其名曰为“跳起摸高”、“高位求进”,这些指标一般都作为对下级政府的政绩考核目标,层层签订责任书,纳入年终考核的任务;二是全年围绕完成所下达的高指标开展督查督办。一季度强调要实现开门红,二季度要求要时间过半任务过半,四季度强调必须全面超额完成各项目标任务,对这些工作严格进行督查督办,完成得好的通报表扬,完成得不好的严厉批评;三是年末考核排序,分出一、二、三等奖,不但是精神奖励,还有数万到数十万元的真金白银的奖励。于是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完不成任务指标不但要挨批,还要影响政治前途,完成了指标政治和经济上都能够得到好处。下级谁也不是傻瓜,相互学习借鉴的结果发现,在高指标的压力下,造假者得利,老实人吃亏,于是各种统计数据注水的措施竞相被发明出来。国家为了避免统计数据注水而实行了企业网上直报,地方政府迅速发明了给企业下达指导数据,甚至在为企业提供优质服务的口号下,组建统计中心直接代理企业的统计工作等举措造假。造假的结果,是与直接计算GDP的相关数据的增速都上去了,但支撑GDP增长的相关数据,如用电量、运输量、税收,却不匹配。导致李克强副总理在判断经济形势时,都不看重GDP增长这个核心指标,而主要关注用电量、运输量、税收等相关的支撑指标。
 
只要数据出官,官出数据的局面得不到根本扭转,地方政府热衷于花钱买假数据的局面就会继续下去。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地方政府花钱买假数据的流程,就可以逐渐地有针对性地加以遏制:一是严禁层层加码下达指令性的经济增长目标计划。政府工作报告中的经济增长预期目标,不能作为责任目标层层下达,更不能签订责任书。因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能否实现经济增长的预期目标,受到国内外多种因素的影响,确实不受地方政府所掌控,给地方政府下达经济增长的目标任务是还没有跳出计划经济的思路,必须加以纠正;二是严禁要求确保经济增长目标任务的完成。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要求确保完成各种年初制定的经济增长目标任务,其实就是要求下级政府造假;三是要严禁简单地以经济增长的速度排序奖励。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能否增长主要靠市场力量在推动,增长快的地方不能说明政府的工作就付出了更大的努力,增长慢的地方也许当地政府的工作更为艰辛。必须按照建设服务性政府的要求,重点考核政府的公共服务质量,弱化对经济指标的考核。同时要严格财政支出的管理,严禁上级政府花纳税人的钱对下级政府的官员进行奖励。通过以上努力,力争逐渐扭转地方政府热衷于花钱买假数据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