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洋槐花


  在我家住宿楼的后边,有一颗水桶粗的洋槐树,每年的四月份,满树的洋槐花给不起眼的家属院带来沁人心脾的芳香。每当看到那一串串的白色洋槐花,我就不由得流口水,真想把手伸到树上,摘一把洋槐花放到嘴里,儿时爬树的冲动和贪吃劲一下表露出来。对于年过半百的我来说,能否再能爬树,确实不敢妄想。自参加工作以来,我从来没有再试过爬树,一是怕人笑话,二是怕体力不支,三是没有胆量,不能为了吃一口洋槐花,把自己从树上掉下来。再说,现在的槐花只能让人发眼馋或蒸熟吃,怎能直接放在嘴里生吃呢。

  记得从五岁起,我就学会了爬树。每到春暖花开时节,一放学,我就和小朋友们坐在树上,不是捋榆钱,就是掐槐花、摘桑葚。十八岁那年,在洋槐花月里,母亲想吃槐花疙瘩,我趁天快黑时,爬到三爸家的老洋槐树上,折了好多槐花枝,捋的槐花足够母亲和三娘蒸几顿槐花疙瘩。

  四月十一日,是星期六,我大清早站在洋槐树底下,看着满树的洋槐花简直有点望尘莫及,跳起来试着用手拽树冠底下的分叉枝,还行,能够着一点点,就回家搬来了小梯子,拿了小纸袋,将那分枝上稀少的洋槐花尽收袋中。为了充量,我又将比较嫩的洋槐树叶捋了少许,给我和孩子蒸了两顿的疙瘩。

  洋槐花不只是能蒸疙瘩,包饺子、包包子都很好吃,只是城里人不知道罢了。在经济困难的年月,父母每年都要晒些干洋槐花存起来,春节过年蒸包子、包饺子用的馅子菜,有一半都是那些干洋槐花,将干洋槐花与地衣、大葱、大肉包在一起,既营养丰富,又很筋道有嚼头,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其实,对现在的城里人来说,就是把洋槐花给她们,她们也不会做。有一次,单位一个年轻同志将她母亲做的洋槐花疙瘩送给我了一碗多,我一看,这哪是什么疙瘩,只不过是面和洋槐花的搅拌混合物而已,特别难吃,一点香味都没有。前几天在一个食堂吃饭,主家也要了一盘洋槐花疙瘩,也是同样的做法,我只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动筷子了。我从小看着母亲做洋槐花疙瘩,那些程序和步骤一直扎在我的脑海里。做洋槐花疙瘩时,要先将洋槐花用水淘洗干净,用手把水握到不能再下滴时,放在面盆里,拌上适量的面,搅匀后再用手用力地差(ci),使洋槐花与麦面交融在一起,后用手将其分散揽在篦篦上,放在锅里蒸上二十分钟后出锅,再在蒸好的疙瘩上放上蒜泥、辣椒粉,用烧煎的油泼后食用,香醇的味道里透着淡淡的甜味,甚是好吃。

  随着新农村建设和城镇化进程的加快,砖混结构的楼房代替了土木结构的大瓦房,农村的洋槐树、楸树、榆树、桑树、椿树、桐树、皂角树等越来越少,就是农民也很难再享用到洋槐花、楸树花、榆钱、桑葚、香椿、桐豆和皂角豆等天然食品,人们栽种树木的目的不再是为了长成材为盖房、做门、打家具用,老祖先留下的“前桑后槐”种植传统不再时兴,大多数人在自家的房前屋后都种植柿子树、桃树、杏树、枣树和各种花卉。孩子们虽然物质生活丰富,各种玩具应有尽有,但再也不会有我们儿时那样,时不时很惬意地坐在树上,自由自在地享受大自然的快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