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商品化与新农村


 

  城市化必然加剧城乡居民两极分化,因为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城市升值,农村贬值;服务业升值,农产品(000061,股吧)贬值;城市经济整体升值,农村经济整体贬值。

 

  近期,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改革方案以“383”的简称见诸报端,市场关注度较高的是小产权和农村的土地流转。其实,小产权和土地流转都是中国特色的街头俚语,翻译成英语就找不到专业对应词了。

 

  产权之“小”是相对于“大”而言的,城镇土地的产权为“大”是一种制度性的歧视,代表了以城市为中心的经济发展模式。城市的土地是“交易”,农村的土地是“流转”,这种似是而非的经济学概念是在混淆视听,其实,他们本质上都是土地的商品化。在土地商品化的时代,土地交易的市场会率先从城市启动,逐渐扩展到城乡结合部与开发区或新区,最终迟早要延伸到农村。随着城市化的加速,越来越多的村里人离开了家乡。今年《中国青年报》一篇调查报告披露:过去10年间,将近100万个自然村消失了,还有许多村庄名存实亡,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的村民们已所剩无几。可想而知,在统计中被列入“红线”保护的18亿亩耕地中,不知有多少亩地已抛荒休耕,甚至丧失了耕地的经济属性。土地商品化,农村产业化,和农民城镇化是一个“三位一体”的经济趋势,与国民经济的城市化如影随形。

 

  在中国的经济发展中,2011~2012年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首先,城市人口在2009~2011年出现了第二次“跳升”,中国的城市化率超越50%的全球平均线,从46.59%跳升到51.27%,这意味着中国的城市化进入了完成阶段;其次,高铁网的骨干工程几近完成,以湖北省的武汉市为中心,4个小时高铁网将“重整河山”,连接三大世界级超级都市群,许多城镇将被边缘化;第三,水资源和农产品两大危机几乎同时浮出水面,许多城市的生命线亮起了红灯。为了生存和发展,人们开始掠夺性地开采地下水资源,时至今日,稀缺的地下水供养着约65%的民生,约50%的工业和约33%的农业。

 

  在城市化的完成阶段,人口的加速流动几乎必然导致农村的产业化,以土地商品化为主题的新农村建设将拉开帷幕。所谓小产权或土地流转,都不过是土地商品化的代名词。因为,只有农村产业化才能代替个体化的传统农业,以规模化的农业大生产取代分散式的家户经营制。以规模化经营为特征的农村产业化以土地的集中使用为前提,在各种可能的制度选择中,以土地商品化的方式来完成农村土地的集中是一种相对文明的方法,或迟或早将通过政府的相关政策予以实施。然而最为棘手的问题是:不能在城镇独立生活的农民怎么办?

 

  在英国,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羊吃人”的圈地运动,工业资本以暴力掠夺的方式消灭了一家一户的牧民,从而实现了羊毛的规模化生产,并形成跨越城乡的纺织工业产业链。美国人则比较聪明,一些地方政府发放特许经营牌照,让印第安人自主经营赌场。赌场里的印第安人无论是赚钱还是赔钱,多数人会自发地出让土地并离开农业,从而加速实现了农村土地的集中与规模化耕种。时至今日,美国农村以不到600万农场主的粮食生产体系,供养着中国之外约半个世界的人口。中国农村已经面对危机之前的选择,抛开各种华丽的辞藻和善意的谎言,土地集中化与农村产业化的趋势不可避免。

 

  土地的商品化,无论是“流转”还是交易,都会和一切交易性资产一样产生交易性溢价。城市化必然加剧城乡居民的两极分化。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城市升值,农村贬值;服务业升值,农产品贬值;城市经济整体升值,农村经济整体贬值。此时,若不能通过土地商品化的合理溢价对农民作出相应补偿,目前几乎已经丧失话语权的农民群体将可能陷入更大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