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籍摄影家赵承安与喀纳斯的情缘


 安康籍摄影家赵承安与喀纳斯的情缘 

王晓群 

二○○六年三月的一天,我打开《中国摄影报》,醒目的标题刊登着赵承安先生去世的消息,我愣住了,我心中的偶像、多少年来的崇拜者赵承安先生怎么就急匆匆的去了呢?
赵承安,十八岁那年到新疆,在克拉玛依油田当一名宣传干事。四十多年来,他在塞外边陲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纵横驰骋,行程四五十万公里,踏遍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先后拍摄出版了《准噶尔盆地》《塔里木盆地》、《哈纳斯风景》《克拉玛依自然奇观》《新疆大地》《锦绣伊犁》《神奇秀美哈巴河》等国内外有影响的大型画册。卓著成绩使他荣获中国摄影界最高奖———中国摄影艺术金像奖。还获得《中日大自然摄影展》最高大奖及最佳奖,被选为“中国十大风光摄影家”等。中央电视台为他摄制了《新疆地理摄影家———赵承安》专题片,《中国摄影报》曾在头版报道过《新疆大地捧出一颗明亮的星—赵承安》,香港出版了他的《新疆摄影的魅力》,日本富士通公司给他出版了《大地》、《新疆》个人视盘专辑。
   
介绍赵承安,我们必然联系到大家熟悉的中外著名旅游风景区———喀纳斯。
   
赵承安摄影日记中这样描写喀纳斯的:“位于中国鸡尾的羽梢,新疆阿尔泰山中的布尔津县境内,我国唯一具有欧洲生态系统的代表地区,形成独特的自然景观。藏于深山,雨水充沛,没有现代污染,一切保留着原始自然纯净和秀美。”平淡的语言中对喀纳斯的介绍似乎不是尽善尽美,然而,这段文字背后的
赵承安先生却付出了艰辛劳动,用镜头与睿智聚焦了他人生的崇高价值,也描绘了他人生美好的追求。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赵承安到布尔津县拍照,听当地的哈萨克人讲:喀纳斯,那是一个传说,是神的理想天地。可谁也没有去过!他们把那里的路途描绘成与唐僧取经一样崎岖和遥远。赵承安兴趣来了,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嗅到了一股神奇的诱惑力。拿定注意,一定要去!他高价租了一辆吉普车,边走边探,过湿地、穿沙漠、睡草场、渡河谷,在崎岖山路上颠簸五天才到一个叫贾登玉的林场。那里的牧民说,再沿河而上,走三、四十公里就可到了。赵承安的心早已飞到了那个神奇的地方,可吉普车在山路上常常开锅抛锚,乱泥路上的鹅卵石一个劲的使车子跳迪斯科,司机不走了,说一辈子也没有跑过这样稀烂的路。赵承安一个劲的劝,尽说些好听的顺耳话,又给他加钱,就希望一睹喀纳斯的风景。可阴雨绵绵,天织雾幔,什么都看不清。司机也埋怨他是连哄带欺把他骗到这里。他也十分丧气,投宿在一户牧民的木屋,潮湿又阴暗,屋顶堆满泥土,上面还长满杂草,难道这就是喀纳斯?
   
第二天清早,他推开木门,一下子惊呆了:晨曦中绸缎般的云雾像有神仙驾驭着来回在原野、森林、河谷和山峦间穿梭。起伏如波的原野、整齐苍翠的林像、纯清碧玉的河水,还有青青的草地、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他就仿佛进入梦幻的传说中。昨天的垂头丧气,今早一下子步入了仙境。在新疆摄影三十年,走遍了新疆大地,从没有见到如此秀美的景色。他竟一下子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缓过神来就急忙拿出相机进行拍摄。那天他忘记了吃饭。
   
从那以后,他与喀纳斯结下了不解的情缘,那里好像是他的家,啥时候都想抽出时间到那里去看看;好像有他日日夜夜想念的情人,每天脑里都想着如何从自己的作品中展示它的魅力。多少年来,他总是奔波在喀纳斯山间、河谷、森林和草原间,走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结识了那里的大人和小孩。
   
那次,他告别家人,冒着瓢泼大雨骑马数百里到喀纳斯源头拍自然风光,同行的都劝说他年纪大了,以前拍照时从马上摔下来的腰脊手术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次就别去了,他却幽默地说:无限风光在险峰,还是坚持要去。一路风餐露宿,穿越神秘幽深的原始森林、常年不化的巍峨雪山、冰川,没有叫一声苦。他终于拍到了阿克库勒湖优美的风光。他还要钻进喀纳斯源头的冰洞,向导阻拦时,他却笑着说倒霉的事情不会碰到它的热爱者,不进冰洞怎能拍到最好的景观呢?钻进去后,他拍到了晶亮的冰凌、冰柱的奇异世界,为喀纳斯增添了一份色彩。但他还不满足,坚持要爬到连马都上不去的三个国家交界的友谊峰,“偷越国界”几步,拍到了中国一方的美丽冰山群峰和原野风光。
   
他对喀纳斯是忘我的。多少个冬天他乘坐图瓦人的马拉爬梨子,在两米厚的雪地里走几天,拍喀纳斯的冬景。在那里一住就是上月时间,甚至是一个冬季,多少个春节都在那里度过。为了更完美、更大场面的表现喀纳斯,他租赁飞机对喀纳斯进行航拍,拍到了喀纳斯的壮美。把自己的工资和其他收入都用在了交通、拍摄、冲扩和制作上。
   
喀纳斯也毫不吝啬的把最亮丽的风采献给了这位为艺术、为喀纳斯而敢于牺牲一切的狂热者。喀纳斯就像一位漂亮而高洁的模特,款款地走进赵承安艺术世界,向他展示多姿多彩的风情。从春天的白桦吐翠,夏日的恬静温馨,秋季的浓妆艳抹,到冬季的高傲圣洁。把固有的斑斓调和成撩动人心的一幅幅壮美的、勃勃生机的画面。
   
“没有赵承安就没有中国的喀纳斯”!这是喀纳斯当地人讲的,也是摄影业内人士的共识。这一评价不一定全对,自然的景物是上苍赐予人类对艺术的理解,赵承安只是首先拍到了喀纳斯。没有他,喀纳斯依然存在,后人也能找到它,但他最先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了喀纳斯这块人间净土,并把她推出新疆、推向中国、推向世界。
   
“春天一片翠绿/深秋一片金黄/隆冬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雨雪风云、扑朔迷离/展现千姿百态/深藏在密林中的/亚洲唯一的瑞士风光/纯净的原始状态的自然世界/让人心旷神怡”。这是赵承安给自己摄影作品的配文,听起来像悦耳歌声,像来自天籁,沉沉地轻轻撼动你。当你再看他的《哈(喀)纳斯风景》摄影作品时,你会随着一副震撼人心的画面调整自己的思绪:喀纳斯湖水是那样的清澈明净;世外桃园“神仙湾”是那样幽雅秀美;“卧龙湾”上的迎客松是那样地苍劲;“月亮弯”弯的那样迷人;白哈巴原始森林中的晨雾和炊烟是那样飘游迷离;就连被称作“林中少女”的白桦林也是那样的婀娜多姿。精湛的技艺、独特的视角、独具的匠心,你会用世界上最好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赞美。你会从中听到来自远古清远的旋律。
   
上世纪末,赵承安的《哈纳斯风景》大型摄影作品画册对外公开发行,轰动中外摄影界和旅游界。首次发行的上万册在很短的时间内售完,接着又再版、三版。联合国环境保护组织的一位官员看了他的作品后,专程到喀纳斯考察,满怀激动的称喀纳斯是当今世界上最后的一个没有被开发利用的景观资源,开发它的价值在于证明人类过去那无比美好的栖身之地。
   
二○○六年十月,我沿着大师留下的足迹踏上了一次摄影的远征。走进了人间仙境喀纳斯,走进了赵承安的世界。
   
那天,天还没亮我就赶到卧龙弯,已经有很多摄影人在那里等待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奇怪周围的那帮人他们边拍摄边翻看着手中的画册。等到“收工”时我才惊奇地发现他们手中拿的是赵承安的《新疆大地》等画册,他们是对着实景照着画册在拍摄。我问他们从何而来,回答是香港、台湾。
   
学着香港人和台湾人的样子,我也带着赵承安的画册,走进了《哈拉斯风景》中的可可托海,鄂尔齐斯河源头。那是花岗岩的世界,除了花岗岩,就是水了,还有的就是花岗岩的缝里长着些青松和白桦。高低嶙峋山峦,丝毫没有半点的阴柔表情。构成了阿尔泰山独特的画面。《哈拉斯风景》中的画面都能在这里找到,但都很难拍到,取景的位置要么在高高的山顶、要么在悬崖峭壁上。望着高高的山岭,看看手中的画册,兴叹于大师的精神。回来时我雇了一辆哈萨克人马车,老人在车上不断给我指点沿途拍摄景点,我奇怪他指点的角度咋如此地道?他告诉我经常陪赵承安摄影。他自豪地笑说赵承安的故事,讲起赵承安的为人,足足的讲了两个小时的路。并告诉我说:今年赵承安可能还要来这里。我告诉他
老师已经病逝时他惊讶地停止了马车,声音哽咽地说:好人呀!我都把他要来的一切准备好了。
  
在喀拉斯的禾木,在一个摄友俱乐部的木屋里,里面住着来自全国各地摄影爱好者。老板姓罗,也是摄影发烧友。屋里挂着很多赵承安在禾木创作的作品,他不断地向大家介绍赵承安选择的角度,拍摄时的环境,把握相机的要领,还讲到赵承安是怎样把禾木拍出名扬天下的。他说禾木乡现在仅旅游门票收入就达到1个亿,如果没有当年赵承安来拍这里,可能没有人知道禾木这个穷地方。他讲的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大家听的也津津有味。我禁不住告诉他我是赵承安的老乡,罗老板问我:你是新疆克拉玛依人,我回答说是陕西安康人。他连着说你错了、你错了,赵大师是克拉玛依人。我指着桌子上堆满的赵承安的摄影画册说:不信,你翻翻看。他急忙打开书,似乎想找到有利的证据来反驳我,他慢慢地读到:赵承安,陕西安康人……。他抬起头,两眼痴痴地望着我。我笑了,笑的自豪。
(作者单位:建设银行安康分行)(潘世东转载于安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