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缘乡韵之十三:读初一时的几位老师


  我刚进济宁中学时,学校分为中学部和师范部两个部分。师范部在道门口街“老七中”旧址,为西校区;中学部在新征用的中西中学校舍,为东校区。当时,我们初中一年级共招收六个班,前四个班住东校区,后两个班住西校区,同师范部在一起。

  我被分在秋一四班(因为我们是秋季考进,所以年级前加一“秋”字),班主任是教我们数学课的卢宝唐老师,济宁城南唐沟人。那时,他不过三十来岁,头发巳开始败顶,人很和气,有长者之风。他平时说话慢声细语,但讲起课来声音特别洪亮,有一次当讲到几何图形的“角”时,他憋足嗓门:“这个‘角’——”,声音长而嘹亮,邻近教室的同学都能听得很清清楚楚。

  体育老师马玉震,回民,中等个头,紫红色脸膛,走起路来挺起高高的胸脯,健壮又潇洒。另一位体育老师叫刘良壁,至少有一米八的个头,戴一付近视眼镜,说话大嗓门,喊起口令威严又响亮。他和马老师都是打篮球和排球的高手,不仅球艺精湛,而且配合默契,经常羸得掌声。我每次看球,眼睛几乎都跟着他们二位转。

  教我们生物课的是赵裕正老师,中等个头,戴一付金丝眼镜,风流倜傥,像个白面书生。说话地方口音较重,一听就知是济宁人。他有个特长,就是唱京戏,擅演儒雅小生。有一年暑假,市教育局从全市教师中挑选出几位票友高手,演出大型京剧《玉堂春》,他扮演剧中的王金龙,扮相俊雅飘逸,唱做俱佳,尤其是他那“哈、哈、哈——”的笑声,我至今还留有很深的印象。

  语文老师邹肖鲁,齐鲁大学毕业,朴实敦厚,不苟言笑。满腹经纶,就是南方口音太重,讲课时有些话听不清楚。有一次点名,把我们班的史恭训同学,读为“史桂隼”,我们都误听成“史龟孙”,一时传为笑谈。

  还有一位老师叫孟蒙,教高中语文,我没听过他的课,只听过他的一次讲座,内容好像是如何提高文学欣赏能力问题。开场白的大意是:欣赏文学作品,就像吃饭,也有个口味问题,有的喜欢吃辣椒,有的喜欢吃大蒜,有的喜欢吃豆腐,有的喜欢吃鸡蛋……讲座的地点是在校院里的一座讲台前,他站在台上讲,我们站在台下听,人越聚越多,深深被他通俗易懂、生动活泼的话语所打动。最令我崇拜的倒不全在于他的口才,是因为他曾出过一本书,我在新华书店看到过,书很薄,是讲如何欣赏鲁迅小说《故乡》的。当时心想,这人居然能出书,而且是讲鲁迅的书,真了不起!后来听说他被调到曲阜师范学院中文系教书,这就更增加了我对他的崇拜。

  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位老师叫李笑鹤,瘦高个,人长得很精神,很有风度。平时表情严肃,很少和人说笑。他教高中的政治课,我没机会听他讲课,却听到他不少带传奇色彩的传说。如他曾在我军著名将领杨勇部下当过团政委,在一次同国民党军队的战斗中,他爱人不幸被俘,为抢救爱人,他不听劝阻,率军追击,给部队造成重大伤亡,因而受到处分。从此离开部队。他岳父母很喜爱他这个女婿,大女儿失踪,又把小女儿许配给他,并给他生了个孩子。不久,原来失踪的老婆又突然回来了,按婚姻法规定,两个老婆中只能留一个,谁走谁留,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难题。为此他如疯如痴,一筹莫展,最后把千仇万恨都集中在俘获他老婆的敌人身上,于是便用粉笔在院内黑板上题诗一首:“恨我没有刀,不能把恨消,天地人间苦,笑鹤一人挑!”后来经过多方做工作,还是把小老婆离掉,同大老婆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