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空饷15年,山西女商人王辉变身副县长,王恼羞成怒威胁证人称不收回证词就让车撞死一事曝光后,社会反响强烈,公众义愤填膺,有网友称王为“疯婆子”县长。此事无非两种情况,一是造谣陷害女县长,如是倒很简单辟谣、追究造谣者责任就是了,从目前看不是这种情况。另一种就是属实或基本属实。对此,作为文水县的上级吕梁市该如何处理此事,又该如何对媒体和公众表态呢?
目前我们知道的表态是新华社4月21号发出的消息。原文是:针对媒体报道“山西女商人变身副县长,被指15年吃空饷”一事,吕梁市委高度重视,已派出调查组进行调查。吕梁市将根据调查情况,依照有关规定认真处理,并将处理情况及时向社会公布。同时,吕梁市表示,欢迎媒体对吕梁市的工作给予监督。这个表态从一般意义上来说,还应当算可以,但针对文水县发生的这样一起事件,这样的表态无论从诚恳度、还是从深刻度,抑或从这件事情的前后逻辑关系的基本常识判断显然都不够,很不够。
让我们先简单的综述下这件事:据报道,女商人王辉,20岁进入山西文水民政局,22岁赴北京经商,经商15年始终吃空饷。2007年底,王辉重新杀入文水县政界,“弃”商从政后仅仅四年,王辉从科员一路升任县政协副主席,又改任副县长。42岁的女人王辉,自2011年6月山西雪恩农牧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摇身一变当选为山西省文水县副县长。而据了解,自1992年开始在京晋两地经商至2007年进入政界的15年间,王辉在县民政局“从来不上班”,却一直领着工资,实为“吃空饷”。《吃空饷15年,山西女商人变身副县长》一文中写到了几位受访者:曾在1993~1998年任县民政局办公室主任的王效忠说,1996年局里根据上级要求对公务员进行考核,“不参加工作半年以上的就不再考核”。对于王辉,他如实填写为“不上班”,被局长制止,“要继续保留着,领导这么说:把工资留在局里面,给大家发点福利什么的。”曾任局长的和林瑞说,他去民政局时,王辉已经不在了,“做生意去了”,“什么手续都没有办。”和林瑞记得,在他任局长期间,“工资不是全领,他们回来的时候领一部分,另一部分给职工搞福利”。和林瑞说:“在我之前,他们是全领。”和林瑞的后任、2002-2008年任局长的陈越明说:“王辉是原来跟着我的职工,她在民政局不是干部,也不是公务员,属于事业编制,1992年就走了。在当上政协副主席之前,她在局里什么职务都没有。我2002年2月当局长时,她已经在北京做了10年生意,每年都领工资,我当局长期间也领。”
从上述事实中中,我们至少可以得出女副县长王辉作为市管干部有许多情况是马上可以得到证实的,比如她是怎样由一个商人成为政协副主席的公务员身份,又如何从政协副主席如何成为副县长的,她十五年领空饷这一基本事实是否存在?这些基本事实完全可以市委出面或责令文水县委,一天之内将基本事实提供上来。因为从基本事实看,这不是什么复杂得不得了的案件,也不涉及重大的党和国家机密,而且是实名举报,且不是一人举报,其可信度是显而易见的。对这样的发生在吕梁的丑闻,我认为吕梁截至到目前为止,至少应当对外公开表态两次,才能体现出“执政为公、立党为民”和不护短、不隐私和刚正不阿,也才能真正体现出公开、透明的执政理念。
我以为,吕梁的第一次表态,即报道20号在微博疯转次日(在这24小时内应该做初步的调查和研究,以及根据舆情作出基本判断)表态如下:针对媒体报道和网上广泛议论的文水县副县长王辉任职不公以及吃空饷15年一事,市委主要领导高度重视,即作出批示,要求核实查清并严肃处理,我市有关部门并责令文水县委对此事基本事实速查。经查,报纸和网上的情况基本属实,有关具体情况和处理结果我们将随后公布。根据初步查清的事实看,这是一起不该发生的组织人事工作中的违纪违规行为,也是干部提拔任用工作中不该发生的恶劣行为。作为上一级领导机关出现这样的问题愧对党的一级组织所肩负的责任使命,也愧对全市人民的嘱托。虽然事发多年,有各种原因,但本届市委将认真反思、吸取教训,也要求文水县委在处理相关责任人的同时,吸取教训,改进工作。
大家可能注意到,我的模拟表态与现在的表态最大区别有两点。一是有干货,即经调查基本事实属实,这是因为根据媒体曝光的事情来看,属于事实线索脉络清晰且有实名举报人并不复杂的案件。换个角度看,从违规者看这也是一个智商不高的犯错行为。对于这样很容易查清的事情,在24小时之后的表态如果仍是内容空泛,连个基本判断和态度都没有,只能说明我们一级政府执政能力太低和应急反应水平不高,破案水平也太原始,完全不能令公众信服。二是没有欢迎监督感谢批评之类的客套话,所以没有是因为文水这样的低智商和低级错误,即使没有媒体监督和网民发现都不该发生,因为它太荒唐,太二了。吕梁的表态用那些客套话不仅俗套,无助于平息公众情绪,而且还能燃烧起人们心头的怨恨和怒气。一句话,态度好是对的,但针对不同情况的态度好,有不同的表现。在这样荒唐和低级错误面前,最好的态度就是最真实的表达以及最短的时间内告诉公众事情的真相。
第一次表态后是否需要跟进表态,什么时候跟进表态,以及以怎样的方式跟进表态,要视具体的情况变化。在此事被曝光之后,针对网上反映当事人王辉恐吓证人说“不收回话,就找人撞死你,出交通事故”的说法, 4月24日中午12点19分,吕梁市新闻办主任主任高丽萍发表微博说:王克勤先生,您好!我是吕梁市新闻办主任高丽萍,感谢您对我市工作的关注。您微博中反映文水女县长吃空饷并威胁证人一事调查组正在进行调查,已经取得初步结果,相关情况很快通报。为进一步核实情况,需要您的帮助和配合。请与调查组取得联系,联系电话15333516111石先生。
我注意到自称是吕梁市新闻办主任高丽萍的微博并没有被新浪加V认证,真实性待查。另外用只有200多位粉丝的个人微博做为政府表态且处理社会热点事件的平台,也显得不够正式。该微博中所说的呼吁王克勤记者配合调查的要求,其实完全可以通过主动联系王克勤以及该报获得,而没必要在一个不出名的个人微博上玩儿“躲猫猫”,让公众无从获取信息,给人的感觉是既不正式又不权威,令人难以信服。
我认为,如果说吃空饷15年,山西女商人王辉变身副县长是丑闻,“不收回话,就找人撞死你,出交通事故”则是特大丑闻。面对这样胆敢以身试法的“疯婆子”县长,吕梁应该很快查实并及时在政府网站上公开作出第二次回应:对于网民和媒体反映的王辉的做法和说法,市委高度重视,连夜召开常委会,决定暂停王辉副县长职务,接受组织调查,对其在此期间散布的不当言论,调查属实后予以党纪国法追究。
这里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吕梁在处理此事时的做法。如果有关部门处理就是推诿扯皮甚至包庇纵容,指望新闻发言人说圆说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二是有关部门不包庇或不完全包庇,新闻发言人有空间发挥时也需注意对于媒体表态发言有规又无规。有规说的是无论何时何事对何种媒体,真实善良和态度诚恳都是不变的永恒规则;无规说的是任何发言都要因人、因时、因事采取不同的手段、语言和方式方法,这是没有一定之规的。当然,这需要高手,除了知识、经验、技巧外,还需要尊重事实、重守常识、也知道爱和恨的高手,而现在,我们的确太缺乏这方面的人才了。
做为一个普通公民,我期待文水女县长吃空饷并威胁证人一事调查组尽快在“已经取得初步结果”基础上大获全胜,处理好这一特大丑闻;更期待吕梁的发言经历了这一次以后能聪明一点、智慧一点,让我少着一点急,不提供我好为人师的空间和场所,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