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媒体报道,在最近召开的第十三次全国民政工作会议上,温家宝总理在讲话中提出:“政府的事务性管理工作、适合通过市场和社会提供的公共服务,可以适当的方式交给社会组织、中介机构、社区等基层组织承担,降低服务成本,提高服务效率和质量。” 温总理的讲话,明确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社会管理和社会服务如果以适当的方式交给社会来办,是可以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提高质量的。
从社会学的视角出发,社会本身是一个有机体,是具有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功能的。社会要健康有序的发展,其主要的动力应该来自社会内部,即社会的需求。正如我们熟知的毛泽东的名言:内因是变化的依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有了人的需求、社会的需求,就会产生想要满足需求的动机,就会产生试图满足需求的行动,社会发展的“依据”就是来自这样的动机和行动。如若反过来说,这就是以人为本;而以人为本,常常就是以社会为本。
但是,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作为条件的外因常常也是很重要的。譬如一粒埋在泥土中的种子,如果遭遇低温干旱,虽然种子内部确有萌发和生长的冲动,但外部环境不适合,种子仍然只能处于休眠状态而不能奋然破土而出。改革开放以来,社会发展的大环境正在向有利于社会本身的方向发展,先有上个世纪末社区服务和社区建设得到青睐,然后是近年来社会组织的发展方兴未艾……整个社会都在萌动,自我发展的框架正在逐渐建构起来。
从另一层意义上说,社会的自我发展本身也是一种人的需要。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告诉我们,人的需要可以分成5个层次:最低的是生理的需要,往上是安全的需要,再往上是被社会认可的需要,再再往上是自尊的需要,最高层次则是自我实现的需要。马斯洛还总结出一个有关“需要”发展的规律,就是低层次的需要得到满足后,人们就会追求更高层次的需要。
改革开放30多年了,在持续的经济高速增长之下,人们的生理需要基本上可以得到满足了;近年来,因为社会保障制度逐渐“覆盖全民”,安全的需要也算有个盼头了。于是,人们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被社会承认的需要,也就是说,想在自己能够触及到的范围内,让大家承认世上有我这一份子。现在有了网络、有了微博,就有那么多人乐于在网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就是胡乱骂几句也算过把瘾,这实际上是人们都在试图表达自己“希望被社会承认的需要”。这是社会发展的规律,其实是难以用外力来长久压制的。以此也可以解释,如今中国人为什么不再像以往那么“顺服”而变得越来越“刁蛮”的根本原因。
这种社会趋势,对社会有序发展有正面影响,也可能有负面影响。但是,就像大禹治水,必须用疏浚之道顺势而行而不可滥用湮堵之法逆势而为。所以,用“适当的方式”让社会自己来解决社会的问题,不时为最明智的应对之策。如果以讲求专业性为主的社会组织为经线,以讲求可及性为主的社区为纬线,我们就可以织就一张以社会自治为基础的“纵向到底,横向到边”的社会管理和社会服务的大网络。
另外,政府直接提供服务的方式,在全世界都被诟病为“运行效率低,服务质量差”。所以,即使是发达的“福利国家”,也要推行“社会创新”,让非营利的第三部门,让社会企业主要担纲社会服务。政府则通过“采购(购买)服务”的方式来“采购(购买)”社会组织所提供的人力资源及专业服务。首先是人力资源,因为绝大多数公共服务都是人对人的服务,更理想的是专业的人提供的专业服务。在这里,确实是人的因素第一,没有提供服务的人,或者说没有提供专业服务的专业人员,就没有公共服务。
最后,必须强调一点,在提供公共服务方面,慎提“市场”。公共服务的概念,应该来自于政府提供公共物品的理论,公共物品则具有非竞争性、非派他性和外部性。所以,公共服务也必然具有上述“三性”,而市场行为则是与此背道而驰的。尤其在中国,一般来说,大约有60—70%的人,是在社会平均收入以下的中低收入阶层,如果让市场,或者按当今中国的语言惯习,让“产业化”来折腾,公共服务就会变成专供少数人享受的特殊待遇,而对大多数人来说,则是名存实亡。
编织社会管理和社会服务的大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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