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年金是未来养老金入市主力
——澄清媒体对养老金及其“入市”的错误理解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 董登新教授
在一国养老金储备中,我们一般将它们区分为两类性质不同的养老金:一是公共养老金,即由政府举办的、强制性社会保险基金(这就是我们俗称的“社保”);二是私人养老金,即由雇主自主设立、单独提供的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这就是我们俗称的“补充养老”)。其中,世界上最著名的企业年金版本正是401(K),它与“社保”毫不相干。
两类性质不同的养老金,它们的作用和地位有较大不同:来自社保的养老金只是一种底线保障或最低保障,它起一种“精神支柱”作用;而来自雇主独自设立的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则成为养老保障的重要补充和载重主体。
在资金积累模式上,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社保实行的是“现收现付制”,其基金积累是以“当年收支节余”来进行的,因此,各国社保基金积累与储备的规模并不大。相反,在一国养老金储备中,占比例最大的是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因为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是由雇员和雇主共同缴费,并“终身封闭积累”的结果,它不会被政府调剂,也不会被他人借用。
以美国为例,全美养老金总储备约为20多万亿美元。其中,公共养老金(社保基金)积累仅有2万多亿美元,而私人养老金(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储备则达18万亿美元之多,后者超过了美国国内股票总市值,同时也超过了美国GDP总规模。正是美国拥有了足够强大的私人养老金市场,才有力地支撑了美国基金市场、债券市场和股票市场,也使它们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资本市场。很显然,这是美国养老金市场与资本市场长期积累、共同促进、良性发展的见证。
由此可见,在全美养老金总储备中,公共养老金(社保)储备仅占10%,而私人养老金(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储备则占据近90%的比例。因此,在资本市场上贡献最大的是私人养老金(即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而不是公共养老金(社保)。天然地,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属于私人所有,它是地地道道的养老保障“市场化”或“私有化”的产物,因此,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从一诞生就是与资本市场相连接的。
中美两国养老金储备规模与结构比较表
中国VS美国 |
中国(万亿人民币) |
美国(万亿美元) |
政府设立养老金(社保) |
2.394 |
2.609 |
雇主设立养老金(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 |
0.281 |
13.340 |
个人退休账户(IRA) |
0 |
4.895 |
养老金总资产 |
2.675 |
20.844 |
占家庭金融资产比重 |
8.5% |
42.3% |
占股票市值比重 |
10% |
116.7% |
占GDP比重 |
6.7% |
142.2% |
注:中国数据更新至2010年底;美国数据更新至2011年6月30日。其中,中国“政府设立养老金”是指全国社会保障基金与地方社会养老保险基金资产之和;中国“雇主设立养老金”是指企业年金;中国“家庭金融资产”因缺乏官方统计数据,故采用口径较小的“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作为替代。
相反,在中国,现行的养老金制度,只有短短的10多年的历史,但公共养老金储备(社保)已超2万亿元人民币,但企业年金(私人养老金)仅有3000亿元人民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与国外的情形正好相反。因此,所谓中国的养老金缺口,其实质正是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发展严重滞后,导致私人养老金补充严重匮乏不足。
此外,在养老金“入市”投资选择上,国外私人养老金(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最大投资比例是证券投资基金,其次是债券和股票(包括本公司股票),以及各类货币市场工具等。然而,在社保基金入市的问题上,各国却存在较大分歧。比方,美国社保基金长期以来一直不允许“入市”,它只能存入银行或是购买特别国债(注:这里的“特别国债”是指由财政部内部发行的、不允许上市交易的、专供社保基金购买的国债)。当然,也有一些国家是允许社保基金入市的。
总而言之,从长远来看,中国养老金市场的发展空间不可限量,尤其是企业年金尚需要全力、大力、用力大发展,这是企业家的重大社会责任!当中国养老金储备大到足以与国内股票总市值及GDP规模相抗衡时,中国资本市场将有望得以长远发展,但这仍有待于国内私人养老金的发展。从长远看,企业年金应该成为中国养老金入市的主力军。
特别说明:为了防止媒体采用本人观点时,滥用或混淆概念,本文最后再重申:“公共养老金”是指社会养老保险基金(就是我们口头俗称的“社保”);而“私人养老金”则是指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