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去行政化”的关键是钱
陆善民
关键字：高校，行政化，政校分开，管办分离
我国高等学校的教育改革，可以说绵延不断，从所谓的“教授治校”改成后来的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算是大功告成。半个世纪过去了，2010年，政府公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推进政校分开管办分离，逐步取消学校实存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有的专家学者认为，只有从根本上摆脱中国大学行政化痼疾，才能建立自主办学、学术独立和民主化管理的现代大学管理制度。这些学者或者媒体评论员的观点无疑是很有道理的。笔者从经济学的角度考察，认为“高校去行政化”的关键是“钱”。拿钱来说事可能俗点，但是现实点、具体点。
首先，为什么要“逐步取消学校实存的行政级别”呢？因为高校的行政级别和钱正相关。例如，某高校的校长是部长级，那副校长等等就可能是副部长级的。当然，不排除其中有的人可以享受部长级政治、生活待遇。再往下，院系主任可能是司局级的，……教授系列也有行政级别。有的名教授可能是部长级的，有的教授是司局级的。一般的教授是正处级别，副教授是副处级。……抽象地讲这些行政级别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背后的“钱”字揪出来就清楚了。部长级校长拿的钱和局级校长拿的钱肯定不同，生病住医院用什么药，住什么样病房，肯定也不同。有的教授行政级别高，什么药都可以公费报销。如果你的行政级别低，有些药你就自费吧。有一年媒体报道，武汉一位大学教授住医院，每天医疗费上万元，家属要求学校报销。学校说：我们已经报销了几十万元了，你找企业吧。原来这位教授还在另外两家企业兼职。企业会给你报销那么多医药费吗？企业要是这样给你报销医药费的话，只有关门一条路。赚钱要靠企业，报销医药费就找学校，这样可以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现在你到人民医院去看病，病历本的颜色就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处方单上除了你的姓名、年龄、性别，还包括什么单位，是公务员还是企业职工，帐上有多少钱，医生一看就知道这位病号的承受能力，方便做到“对症下药”。实存的行政级别还和住房相互关联。例如，副高职相当于副处级，可以住110平方米住房，正高职相当于正处级，可以住140平方米住房等等。学校为什么总想着“升级”？专科学校升本科，中专学校升高专，院校升大学，这样级别就提高了，皆大欢喜。前一阵子媒体报道，小学老师也可以评定正高级职称，里间传说小学老师也可以当教授。考虑到实际存在的行政化级别，小学、中学到大学，将有多少高级干部、中级干部涌现，无疑给人们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而这些都将考验中国的财力物力。由此可见，现在存在的高校行政级别，造福了一层人。圈内人主张的改革和局外人主张的改革是不一样的。改革面临重重困难，即使到了2020年，也未必有多大进展。
不妨回顾一下国有企业的改革，其中也有一条“取消国有企业实存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现在，大多数中小企业都改制了，或者个人承包，或者股份制改造。那里的干部，过去也是科长、处长等等级别，后来取消了，真正成了工人阶级一分子。说得不好听，那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改革是被迫的。就拿现在的古巴来说，包含300多项改革的《经济社会政策方针草案》，其中就包括今后将削减上百万国有企业岗位、削减补贴、鼓励私营经济等等。七八十岁的老人反而不下岗退休，责任推到企业职工头上。
既然经济改革容许私营经济，学校改革是不是也可以容许私立学校呢。在国外，包括中国的台湾，有私立大学存在。现在台湾的大学正愁招不到学生，所以欢迎大陆的高中毕业生去台湾上大学，但是只容许上私立大学。为什么？因为上私立大学要的钱多，拿钱买知识，毕业时学校学生收支两清。在私立大学里，你完全可以做到学术独立、研究自由包括自由选题。当然，在中国大陆的大学里，选题一定是在不违背基本原则的前提条件下进行的。
高校取消行政级别后，原先的官员蓄水池作用也会受到挑战。过去，机关精简、机构改革、“五官科”撤并，把一些官员转到大学，行政级别不变，政治、生活待遇不变。如果高校取消行政级别，该怎么办呢。
媒体报道，为了节能减排，有关部门要求机关单位按车号每周少开一天车。这能够达到节能减排的效果吗？一天不开，六天拼命开，究竟是节能了还是减排了？这不禁使人联想到以前的“四菜一汤”。规定“四菜一汤”能够限制公款吃喝吗？要我说，把油钱降低七分之一，就可以做到节能减排。有关政策措施明显藐视老百姓的智力。
2011年8月，美国前商务部长骆家辉抵达北京，开始其驻华大使任期。媒体报道这位大使轻车简从，自己背包，……骆大使在陪同副总统拜登访问成都后，坐经济舱回京，……美国的部长级官员如此寒碜，怎么不怕丢美国人的脸面？将来奥巴马政府届满后，这位前部长是否还会享受部长级政治、生活待遇？我想不会。为什么？美国欠了那么多外债，日子不好过；一届一届政府，一茬一茬官员，养不起么。日本政府换届更勤，日子也不好过。——归根结底，是个钱。
人们常说，干部是我们的宝贵财富。于是引出下面的灯谜：什么财富越多，日子越不好过？谜底是：官员这种财富越多，老百姓的日子越不好过。（2012/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