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当代中华诗词的继承与创新
崔兴宽
千百年来,中国唐诗、宋词、元曲是以严密的格律诗面貌流传下来的,她是我国诗歌宝库三颗最光华耀眼的明珠。新世纪后,我们如何推行古体诗、词、曲创作走新路,促进中华诗词的繁荣与发展,想和文朋艺友交流点看法。
中国汉字的特异功能之一就是四声音乐调式,她在世界上独一无二,值得我们炎黄子孙骄傲和自豪。故此,用好传家宝,格言应记牢。《宋词散论》引用谢元淮文章:“四声平仄,呼吸抑扬,均有自然之妙。不习工尺者,能于照谱填成后,反复吟哦,自有会心惬意处。大略阴平宜搭上声,阳平宜搭去声,不必拘泥死法。昔人谓孟浩然诗,讽咏之久,有金石宫商之声。诗尚如此,词可勿乎哉!”(《填词浅说》)指出同声字不得叠用,不得倒用,最忌连用数仄声字或数平声字。李渔云:“则是期期艾艾之文,读其词者与人听口吃人说话无异矣。”又云:“词则全为吟诵而设,止求便读而已。便读之法首忌韵杂,次忌音连,三忌字涩。”例如:蒸真、庚根、生身等音韵不分,使读者粘牙带齿,读不分明。还有一种同韵异形字的押韵犯忌现象,例如:源缘、舟州、青清、红宏等用韵不拘,导致韵路堵塞,形成回环不爽的诗词病态。又如《江城子·兴邦》首句“两岸兄弟隔海望”,七个字内就有五个仄声而违律。而词谱定式为“平平仄仄仄平平(韵),”错乱了龙头,必牵扯全身。所以,不论平、上、去、入的古四声,或阴、阳、上、去的新四声,都不宜叠用四仄,也不能连用四平。《联律通则》和诗律强调平仄分配须谐和,避忌落尾处的连三仄或连三平。特别在元曲创作中,宜阴不得用阳声,宜阳不得用阴声。宜上不得用去声,宜去不得用上声。因词牌有体,曲调有格,故不可随意堆砌乱填。好的词、曲作品必经勤苦,在重要音节或部位上不容有一字半点的疏忽。尚若是依法用心打造了的坯子,也必须入炉反复冶炼,不到火候不可随意出炉。这就是严谨,没有严谨绝不会有精良的产品。
在用韵方面,曲倒是比诗和词解放多了(指入声字的派入)。这种解放,是韵目的从繁到简,从宋以前的《切韵》206部到《集韵》、《平水韵》的106部,简到了《词林正韵》的十九部(平、上、去十四部,入声五部),元代《中原音韵》入派三声后所设的19韵部,还有现今通用的《诗韵简编》、《新编十三辙》18部,《中华新韵》14部18韵,截止2004年刊出《中华新韵·十四部》等。然而,历次的韵目大减,不等于用韵法度的随便。这方面,元稹《乐府古题序》曰:备曲度“因声以度词,审调以节唱,句度短长之数,声韵平上之差,莫不因之准度也”。李渔在《闲情偶记》中专辟《恪守词韵》一章,他说:“一出用一韵到底,半字不容出入,此为定格。”还说:“既有《中原音韵》一书,则畛域画定,寸步不容越矣。”他指的是杂剧、传奇。今天的戏曲唱词在格律、用韵上,仍基本沿用一折用一韵到底。过去有些人随自己的方言口语押韵,或古韵今韵夹杂使用,忽视标准而造成押韵混乱,实不可取。今依《中华新韵》14部为准则,虽然有了科学的:“麻、波、皆、开、微、豪、尤、寒、文、唐、庚、齐、支、姑”韵部,但因韵部的过于简化,使相邻的,近亲的声韵统在一处。例如古韵书单设的“一东”“二冬”部,归在了“十一庚”部内,虽然低两字表明分韵、分设,但在现实运用中很容易造成押韵的混乱。在同一首诗或同一阕词里,常会见到“庚、东”不分,“青、红”不拘用于韵脚,读者叹惋不爽口,没有回环韵味。例如《女娲庙轶事》落韵处采用“中、经、踪、情”;再如《车过达名湖》落韵处采用“庭、龙、景、轻”;又如依谱填词的《画堂春·小区居》,上、下阕韵脚“红、风、容、嘤;耕、浓、青”。把前鼻音和后鼻音的“eng”与“ong”韵母混用于押韵处,称为“宽韵”。像这类情况很多,为减少篇幅不一一列举。纵览古今传世的诗词精华,好多作品都具备“创作立意美,对仗整齐美,平仄抑扬美,韵脚回环美”的特点。最为重要的是选用声韵要严谨细心,每首诗、词、曲押什么韵部?可以遵照词、曲谱的规则自由选择。但选定之后,必须在某韵部范围内用字、用韵(词牌要求换韵例外),否则韵律就不和谐了。
时代在前进,提倡用新韵。新四声是科学的,阴、阳、上、去四调界线是很清楚的,辨明了四调就明白了平仄,音韵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吕氏春秋》曰:“欲知平直,则必准绳;欲知方圆,则必规矩。”清·康熙词谱序曰:“词之有图谱,犹诗之有格调也。”词曲的特点之一就是全部用律句或基本上用律句。因此,要研究词最好是先研究律诗。掌握了律诗,然后在词牌、曲牌、联律方面就容易多了。所以说诗词曲的一般节奏,也就是律句的节奏。作者如果不考虑音乐节奏及特征,站在《平水韵》或《词林正韵》那路古韵书的角度,去创作元朝散曲,就必然会闹出笑话的。诗词格律,对于部分人来说,那简直是非常难受的“枷锁”,他们呼吁要彻底废除。请看最新出版的《诗词中国·中华诗词复兴奖优秀作品选》第79页,
诗词热了,况且正在持续升温,华夏大地诗风胜火,真乃景象万千。看吧,男女老少,机关学校。农村城市,莺鸣燕闹。诗学、诗教组织,星罗棋布,推浪卷涛。北京“诗词精品”大赛引领风潮,各地赛事多如牛毛。由于某种利益的驱动,多数大赛举办单位和编著中心降低入选标准,想方设法以“获奖证书”、“荣誉奖牌”、“世界大奖”、“中华桂冠”堆堆头衔为诱饵,煽动那些追求虚荣的“诗星”们,汇集成大部头的“传世宝典”、“金榜集”、“经典诗词”、“精品典藏”等出版物,从中获取资金,并声称所谓“推动了中华诗词的繁荣与发展”。真是如此吗?圈内多数诗朋艺友认为“不是繁荣景象,而是泛滥”。见厚厚地大卷里,占半数都包藏着“太空垃圾”、“地球垃圾”,读来使人费解吃力,晦气能使学者窒息。《后汉书·黄琼传》李固有句哲理格言“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奖誉之中观美丑,鉴别了这些“东西”,怎么能与中华诗词学会编著的《当代中华诗词丛书·吟苑英华》媲美呢,“粪水”与“鲜花”,谁最受民宠,不言已明了。但,对于那种“鲜花”,不是笔者故意吹嘘她就香得无比而且无愧了,在此只是比较而言罢了,并非偏颇。只因篇幅所限,本文不加评论。在热土地上,个个争写心声,诗词高产快出。朗诵会上,人人都唱“和谐繁荣东方红”。随便的“打油”不入韵,却敢在标题上称“律绝”。那个“律绝”是什么还没弄懂,却敢堆砌词牌和曲牌。你说我失韵、失律、离谱;我说不能以律害意,情意是第一,自感良好没错,这也是“汉水扬波”。而今手头宽松了,你也出诗书,我也出词集,他(她)也做准备。君见否?地摊回收贱卖,如此之快。现阶段国家制定《21世纪初期中华诗词发展纲要》,明确指出“艺术质量是中华诗词的生命”。中华诗词学会始终将精品力作列为战略重点,并且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使得中华诗词创作整体水平有了显著提升。笔者列举上述现象,大多数同仁认为:“那种种状况不利于中华诗词的承传与发展”。但也有个别认为“基层学会嘛,何必那样认真,总比坐麻将桌强些吧”。事实的确如此,存在这些想法也很正常,认识的问题只能慢慢来。应该严格提倡诗词学术高品位,创作制定高目标,在“新”字上狠下功夫,依法锻造人们爱读,好记,可用的时代产品。当务之急是加强诗词教育培训,逐步解决普及与提高的关系。当务之急是加强社会责任感,做好诗词产出前的严格把关。领军人和把关人必须适应新情况,发现新问题,依谱依律审稿,用好“镀铬游标卡尺”,勘探求索,爬梳细理,弃浊扬清。
格律学,音韵学,对仗学,是学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国学学科。词谱、曲谱是深入研究国粹的法门钥匙。所以,词曲韵文体的构思、创作的实践,应沿着〝起、承、转、合〞的手法,严格遵循词谱范例。依据长短语调的模式而句读,依照平仄字调的定法而抑扬,恪守音乐声律的设置而用韵。守律、押韵就是求取作品的和谐,追求优美的整体声乐感。有人说:“意趣是灵魂,对仗是骨肉,声律是服饰,这是诗词曲联律的三个要素;而平仄字调又是最重要的格律元素,韵脚乃是最重要的回环音乐,”这个论点的确是高度的概括。“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在现代诗坛艺苑里,欠缺的不光是创新,而是继承再创新。我很赞赏
(作者地址:安康市鼓楼街126号诗词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