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9月1日,是以高一新生身份穿过学校棂星门的日子。那天,应该是个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日子吧!回想当时:几许意气风发,不仅是本县中考状元,而且是学校入学考试全年级第一;几许斗志昂扬,一身倍精神的迷彩军装校服,青春将从这里起航;几许心情忐忑,首次离开父母离开家,体验军事化的集体生活,一切陌生并富有挑战;几许期待彷徨,在十六、七岁的“花季雨季”,是否真会发生浪漫而刻骨铭心的故事,前途又将如何抉择?……时光荏苒,竟然已流逝十五个春秋!我的生命,居然也开始以用“10”来计算时长,真是不可思议!
每每回家都会到兴义走一走,总觉得有一股剪不断的思绪,牵引自己去回忆过去的时光,感受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说起来,过去的十多年,这座城市的变化真的很大,算是赶上中国建国以来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变化快速变化的好形势吧!放眼桔山新区,原先破旧的砖瓦楼大部分失去踪迹,片片绿田荒野也荡然无存,换来的是笔直宽敞的大道,绿树成荫的人行道,鲜花盛开的绿化带,大气现代的城市广场,还有配套齐全的住宅小区,人流穿梭的商场、酒店、娱乐场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开始感受现代化城市的生活,当然也逐渐远离乡土气息的田园时代。相较之下,十年前明亮高朗的学校显得破旧狭窄了,城市明珠般的街心花园也显得拥堵小气了,这座城市让我慢慢感觉陌生,尽管那股曾经生活过三年的怀旧思绪依旧若隐若现。想起“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千古感慨,不禁疑问,如果某天连桃花都不见,那曾经的足迹是否也就随之消失,而心底的记忆也随之殆尽?
位于铁匠街的小吃摊,是我每到兴义必去之地,那里是当地有名的小吃街。说是小吃街,其实不过是紧挨着的三、五家小饭馆,每家店不过二、三十平米,简简单单摆上七、八张桌台。尽管地方简朴,但是因为炒饭的味道香辣到位,凉菜清甜可口,价格也在我们这帮穷学生的承受能力范围内,所以是我们晚自习后或周末常去打牙祭的地方。即使在外游荡多年,只要一想到那里,还是忍不住垂涎三尺。故地重游,看到挂着的餐牌上还是那些主食:蛋炒饭、怪鲁饭、冲菜饭、豆豉饭、牛肉饭、脆哨饭、青椒肉沫饭、四季豆酸菜烫饭……;案板上的配菜还是那些:泡萝卜、酸芹菜、素南瓜、卤豆腐、凉剪粉、拌魔芋、咸鸭蛋、红糖粥……只是价格涨了近五倍,原先2元一碗的炒饭,现在已经是10元一碗,亲切之余也不由得感叹这中国通货膨胀之快。点上一碗蛋炒饭,叫上两碟泡萝卜、素南瓜,一边品味这熟悉的味道,一边环视这小店的变化。虽然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饭菜,但细究起来,原来变化着实不小。多年前那位成天围着围裙、起开嗓门大声吆喝的女老板,现在已经换成一位身着牛仔、腰系皮包的少东家,当家主人的变化也给这小店带来新的气息,角落21寸的彩电已经变成一台笔记本电脑,正放着近日热播的电视剧《甄嬛传》;暗沉的墙壁也贴上青绿色的壁纸,贴着好几张西方装修一新,灰暗的墙壁贴上新潮的壁纸,还有几幅西方鸡尾酒及冷饮的装饰画,为朴实的小店增添几分时代气息。看着年轻的少东家淡定的表情,熟练的动作,忙碌的背影,想来已是心甘情愿接手老一辈人的心血。在兴义这地方,很多没有考上大学或没有正式工作的年轻人都有外出长三角、珠三角打工的经历,直到体验到大城市生活的艰辛之后,才又回归故里,重操父母的谋生旧业,安定从容的开始成年人的生活。这样的回归,是这座边陲城市的必经之路,也是希望所在。
光阴十五载,我从少不更事到三十而立,这座城市从破落偏远到现代喧嚣,时间是最好的见证。这其间的每一个微妙变化总让不断前行的我们粗心地忽略过去,而当停下脚步蓦然回首,才发觉变化是如此措手不及,而又顺理成章。有无其他路径可以选择,我们无从知晓,因为时间没有如果,只是在每个选择的路口给我们瞬间的考虑罢了。身处这时代大潮之中,偶尔能有机会这样回味过往,觉知变化,或许已经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