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欧美同学会组织18位来自世界各国的海外高层次人员到广西考察、学习和访问。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广西壮族自治区付主席,陈章良教授接待了大家,并热情洋溢的介绍了广西的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章良还是哪么年轻、富有活力和鼓动性,18位海外专家无一不受感动。
做为他的同学,我本来不想利用他的名字来宣传自己。但是,在他一个半小时的讲话中,两次点了我的名字,并为大家介绍我们33年前同班学习的经历,深受感动。
同时,由于他对广西经济的把脉非常清楚,让我产生出一个‘广西模式’,或者‘陈章良的广西模式’这样一种概念。
我和陈章良的三年同窗经历
1978年由于政治审查不合格,我被海军工程学院拒之门外,打着背包从揭阳经广州,再到海口,然后,坐车150公里到詹县宝岛新村的华南热带作物学院上大学。说实在的,当时有一种从农村到农村的感觉,根本没有想到辛辛苦苦考上大学,却到了这样一个狗尿不到的地方读大学。
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陈章良、郑小波(南京农大校长)、刘康德(海南大学党委书记)、肖杰(海南农业厅长)、林声涛和杨真标(加州大学终身教授)、卢江(佛罗里达大学终身教授)等等优秀人物。可是我们当时的所有学生加起来才188人,老师都是从各个国营农场的‘牛棚’里找回来的。
没想到,我1981年提前一年留校当老师,帮助该学院筹建一个新的农业经济系。而陈章良等人在完成了第四年的本科教育以后,考上了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公费留学生。前往美国各个大学学习。我从武汉学习了两年的农业经济课程之后,经过一年多的国营农场的改革锻炼和当了不到一年的助教,也于1985年考上了英国的公费留学生。
大学毕业后,我和陈章良见过三此面:1983年夏天他回母校讲学;2004年他当了中国农业大学的校长;最后一次就是这次他作为广西副主席接见了我和其他海外专家人员。
但是,从1987年陈章良回到北大当副教授、教授、院长、副校长,到中国农业大学校长和广西副主席,我一直在关注他。甚至还听到了有关他的不少‘流言菲语’,以及许多非常肯定和赞同的言论。
陈章良的‘广西模式’优势
从一位海外留学生,到大学领导,从学术官僚,变成封疆大吏,陈章良实现他人生的三大转变。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有许多人给与他帮助、鼓励和支持,也有许多人批评、怀疑甚至攻击他。
在中国,当一个官员不容易。从一个学者,转变成一个官员,更难。
陈章良曾经是海归的典型代表,他所面对的困难可想而知。他成功的走到了这一步,除了运气,更重要的是他个人的聪明才智和福建人敢拼、敢做的精神。
2007年到了广西当副主席,是国家对他的信任和肯定。他来到广西,也是没有辜负国家对他的希望。他负责农业、民生和环境,这都是广西的重头戏。
在陈章良眼里,广西有三大优势,而这三大优势,却和三个字有关:老、少、边。
‘老’指的是革命老区。邓小平在广西的左右江,建立了红6军和红7军。邓小平和广西人民,为中国的解放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少’是指少数民族多。广西5千1百多万人口,少数民族人口接近2千万,是中国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地区。
‘边’指的是边疆。广西位于中国最西南,南邻印度支那三国,西邻缅甸,是中国的西南大门户。
因为是‘老少边’,中央政府必须重视广西,这是广西经济发展有利的政治因素。
除了政治因素,广西有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陈章良认为,广西的自然因素包括两方面。一是矿物资源,二是农业和森林资源。
广西是中国最重要的铝矿生产基地,早在200前,广西南丹县就有两个铝矿。广西也是中国主要的稀土生产基地,有非常丰富的稀土资源。
广西的气候条件在中国独一无二。其温度、降雨量、土壤和地形,非常适合许多亚热带、热带水果和经济作物的生长,包括香蕉、龙眼、荔枝、芒果、柚子、甘蔗、木薯和蚕桑,等等。
广西的蔗糖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50%,木薯产量占全国产量的60%,蚕丝产量占全国产量的三分之一,年产高达25万吨。
除了农业,森林居然成为广西的重要产业。人们一般认为东北的大白山是中国最主要的木材生产基地。陈章良告诉大家,广西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木材生产地区,其年木材产量可高达2000万m?。相比之下,中央政府只允许大兴安岭每年砍伐800万m?的木材。
广西这么高的木材产量,一是得利于它的气候,二是得利于引进的桉树和其它速生高产林木品种。例如,桉树,从小树苗的栽种,只需4年时间就可以长到20多米高。原来荒秃秃的山和丘陵,老百姓没有人愿意种树。现在,农民争先恐后的在这些荒山上种桉树,亩产量从原来的1.8m?,增长到现在的4m?,经济收益大大提高。
由于种树,广西已经成为全国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地区,覆盖率高达58%。
陈章良说,在北京,气象台不断的计算每年到底有多少天可以见到太阳。而在广西,不用气象台的计算,每年看不见太阳的天气最多就是3天。
果然,我们在南宁、在钦州,到处都可以见到蓝天白云,犹如回到了英的夏日。
陈章良的‘广西模式’劣势
讲完了广西优势,陈章良接着不遮不拦的讲了广西的发展劣势。尽管,广西的GDP将于今年加入中国的万亿人民币俱乐部,成为排名18的大省区。但是,广西的经济还是比较落后的。
广西存在三大明显的发展弱势。一是,没有石油和煤炭。南海的石油被越南搞走了,广西境内没有煤炭,而过了广西,在贵州却有大量的煤炭。陈章良说,当下那个地区有石油和煤炭,那个地区的经济就可以迅速发展。例如,延安和鄂尔多斯。可是,广西既没有石油,也没有煤炭。
二是,广西的技术落后。例如,广西是中国的蚕桑大省,却没有制造丝布和印染的技术。广西只能把蚕丝不断的送到广东、上海和江浙。如果,广西有蚕丝的加工,丝布的生产和印染技术,广西就可以利用其蚕桑优势发展深加工农业,大大提高农业和农产品加工业的生产和经济效率。
三是,沿海经济发展缓慢。北海、防城和钦州三个城市,海岸线一千多公里,有天然的深水港。同时,这些城市靠近东盟诸国,有非常良好的地理位置。可是,北部湾是中国沿海地区最落后的经济区。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地区的经济都非常发达,是中国经济的三大增长中心。但是,北部湾却不能拉动中国西南地区的经济增长。
为了建设类似于上述三大经济圈的北部湾经济区,国务院于2008年批准建立钦州保税区和钦州北部湾经济开发区。开发区已经建成了一个千万吨级的练油生产基地和一个2千万m?的储油基地。同时,随着30万吨级码头的建成,钦州经济开发区将建设三个工业生产年产值超千亿的生产基地。
陈章良对腐败的看法
在一个半小时的讲话中,陈章良多次提到中国超越日本的自豪和骄傲。我们完全相信他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对中国的未来充满希望。
他说,不要认为他自己是政府官员就这麽说、这么看好中国及其未来。他还说,现在许多中国人有‘仇富和仇官’的心理,甚至达到极端的程度。
但是,他说,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不好,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腐败。如果是这样,中国怎么可能发展这么好、这么快呢?
他说腐败有,而且还很严重。但是,不能因为有了这些腐败,就以为官员都是腐败的。
他还说,奸商是有的,而且也很严重。但是,不能因为有了奸商,就以为所有商人都是坏的。
他说,很简单,如果没有许多好干部,许多好商人,中国的经济不可能这么好,发展这么快。例如,他本人,还有他认识的许多自治区领导都能把握住道德的底线。除了拼命干活,拼命冲到生产和突发事件的前面,他们天天想的、做的,主要是为了老百姓过好一些,经济发展快一些。
他对腐败的评论,对官员的评论,对商人的评论,可能不一定能够说服在座所有的人。但是,他作为地方政府高官,有勇气谈论这两个敏感问题,大家还是非常佩服的。而且,他的解释,也确实不无道理。
我对‘广西模式’的理解
在中国快速城市化和工业化的过程中,许多发达省市的农业和环境遭到了严重的、不可逆转的破坏。
广西相对比较落后,但是,落后不见得完全是坏事。落后,说明发展空间巨大。落后,说明广西的农业和环境还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
因此,广西不仅要把握住后发优势,更重要的是,不要走破坏农业和环境资源的老路,开创出广西特有的发展模式。
我认为,保证广西的生态,保住广西的农业优势,大力发展以农业为基础的深加工工业。例如,利用蚕丝制造高质量、高价值的丝绸产品。再如,利用蔗糖和木薯制造出高价值的糖制品和乙醇。
同时,由于广西的污染少,山区多,海滩多,少数民族文化丰富,农业资源丰富,可以大力发展旅游业。当人们的收入提高以后,旅游成了消费的热点。广西桂林山水甲天下,广西的北部湾天然海湾也是甲天下。广西的空气和温度,以及自然景观也是甲天下。如果把广西打造成为世界级的旅游区,13.4亿中国人,还有数亿东盟人和其它国家的人,都将源源不断的把钞票送给广西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