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湘泥石流且慢排除“人为活动因素”


    

       6月10日,湖南省临湘市观山村毛家组遭遇泥石流,30多户村民中有24户被泥石流吞噬。临湘市市委宣传部提供的数据显示,至6月11日夜间11点,已找到20具遗体,另有7人仍下落不明。湖南省水利厅专家深入现场考察后认为,这次特大山洪泥石流灾害可以排除人为活动因素,系自然灾害引起。(《新京报》6月12日报道)

      就在几天以前,当地还在喊渴。在干旱的折磨下,八百里洞庭湖水位陡降,丧失了以往“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风采。然而,一场大暴雨过后就直接导致了旱涝急转,实在令人痛心。更让人称奇的是,观山村毛家组刚刚被暴雨带来的泥石流吞没,省里下来的专家们就急急忙忙地宣布,此番灾害“排除人为活动因素”。这么大的一场灾难,仅仅是实地看一眼就能笃定地认定没有“人为因素”吗?

      从技术上讲,专家笃定地排除了人为活动因素,不免有些草率和匆忙。一方面,专家调查研究的时间太短,灾难刚刚发生,村子基本被毁,局面还很混乱,各方面的有效信息甚至还没有完全汇聚上来,仅仅是在现场察看察看、听听汇报,恐怕很难做出相对精确的判断。即便勉强做出一个结论,很难说能够经得起推敲。

      另一方面,当地幸存的村民明明姚仕福老人反映,“要不是村上面的采石场,毛家组不会有这样的灾”,那么,省里下来的专家何以没有对此进行调查甄别,就匆忙按照地方的说法称,“在泥石流发生地,没有进行过矿石开采”?采石场与此次泥石流之间是否存在必然对应关系,可以暂且不论,但是,采石场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想必并不难于核查。村民说采石已逾8年,那知道的人就应该更多了,只要实地察看察看不就可以了?

      从常识上讲,一个村子遭遇了灭顶之灾,公众当然要追问原因。而在原因的认定上,掌握更多信息和知识的专家,显然要比一般民众的说法更有说服力。但是,信息和知识之外,更有常识存在。如果专家的说法明显有悖常识,则很难为人信服。村民已然遭遇了生死两隔的悲伤,专家却断然排除了人为活动的因素,这样的原因认定不仅不能服众,更有协助官员推卸责任的嫌疑。

      既是“自然灾害”,也即“天灾”,该怪罪的,大概只能是不可抗的自然力了。如此这般,各级政府部门、大小官员想必均会平安无事,只有救灾之功,而无失察之过了。或许,这也正是一干专家急急忙忙跑到灾区现场察看一番的深层原因。

      事实上,几乎每一次灾难事故发生,都会出现有关“天灾”的卸责之举。此前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大旱是这样,眼下的暴雨成灾依然是这样。而事后的进一步调查,则均会发现,“天灾”的后面,每每连带着无可推卸的“人祸”。经验告诉我们,防范“人祸”远比防范“天灾”难得多。

      当然,经验还告诉我们,那些导致乃至加剧了灾难的“人为活动因素”,并不是有关专家抢先“排除”就能“排除”得了的。随着调查的深入,伪饰会一点一点剥落,而真相也会一点点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