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词语的力量


凝聚词语的力量:《闻一多诗学语言问题》后记  

 

    这部书稿超过了二十万字。如果每个词语是一块石子,可以铺满我家乡那条小河的河床;如果每个词语是一棵幼苗,可能会覆盖我村子南边那片辽阔的土地。这些词语从哪里来呢?是什么把它们安排成了一个整体?

    词语在心灵的呼唤声中纷纷出场,并依据一定的秩序被凝聚在一起。整个过程如同一次众人合作的魔术。在这里,我首先要谈到耿占春先生,是他启动了这次词语呼唤的仪式。那天下午,我在河大东门一家小书店看书,耿先生也出现在那里。于是边翻书边聊天,他建议我写闻一多,并说闻一多的才华和见解在现代诗人中无人可及。读博之初,我就确定了中国诗歌美学的大致方向,耿先生这一提,闻一多诗学就成了我的研究对象。但是,从哪个方面入手呢?后来,耿先生上课时讲到诗歌语言,对我很有启发。因此,我决定从诗歌语言的角度研究闻一多诗学:“闻一多诗学语言问题”就这样被召唤出场了。

    本书的词语主要来自《闻一多全集》以及研究闻一多的大量论文和专著。《闻一多全集》1993年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为我的论文写作提供了极大方便。但该书仍有一些文章未曾收录。后来我将这些材料略做整理,写成“《闻一多全集》集外篇目辑佚”。在论文写作过程中,时胜勋兄为我从北大图书馆复印了《闻一多诗学论稿》等闻一多研究资料多种,日本学者青野繁治先生向我提供了《闻一多:歌与诗》的电子书。

    当这些文献资料和我的问题意识相遇以后,随之进入了一个漫长的筛选和组合的过程。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几位先生,他们是促成本书词语凝聚的重要力量。第一位自然是耿占春先生,他不仅启动了我论文写作的方向,而且在无数次亲切宜人的谈话中提出了诸多指导意见。完全可以说:没有耿占春先生,就没有这本书稿。另一位是耿先生的朋友,诗人萧开愚。他的讲课极具魅力,散漫深入,具有思想者的风采,而不是那种流畅平滑却没有融入个人声音的知识传声筒。论文初稿完成后,曾得到开愚老师的指点。第三位是闻一多的孙子闻黎明先生。在《也许——葬歌》是写给谁的这个问题上,尽管我意识到该诗不可能是写给闻立瑛的,但一时难以确定该诗的具体写作对象。带着这个疑问,我咨询了闻黎明先生,他很快就给我回复了邮件,增进了我对该诗的理解。第四位是云南诗人于坚。在我论文写作陷入深深困惑时,于坚先生接受了我的书面提问,写了一篇将近七千字的长文对我的问题做了详细解释,加深了我对论述对象的认识。在此,谨向四位先生致敬。

    匿名评审时,我的论文被寄给吴晓东与张清华二位先生。吴晓东先生对这篇论文评价甚高,令我深受鼓舞。他在学位论文评阅意见中写道:“闻一多研究多年来缺乏突破性的成果,而这部《闻一多诗学语言问题》则是一部令人欣喜的既有集大成品格,又有开创性的论文。论文深刻突显了闻一多在中国新诗史上的意义,这种突显又是建立在系统深入的诗学探讨基础上的,因此比以往的闻一多研究更有证明力。作者表现出扎实的理论功力,对论题和诗学领域有独到的理解,有方法论视野,相关材料占有量颇大,论证充分,态度严谨,语言流畅,符合规范,是一篇近来少见的诗歌研究领域的优秀论文。”张清华先生对我的论文也颇有好评。出自本书的一篇论文得到王中忱与解志熙先生的重视和肯定,并发表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上。今年春天,吴晓东先生把这份书稿推荐给洪子诚老师,洪老师也认可了这部书稿,并提出了具体意见。谨对五位先生深致谢忱。

    行文至此,我想起耿占春先生对我说的一句话:“我希望看到你能写出一篇有分量的论文。”我知道这句话里包含着他深切的期待。论文完成后,我把打印稿寄给他,耿先生说他非常满意。他说的很认真,我觉得不象故意安慰我。但我仍然有些不肯相信。我私下里认为这篇论文远未达到耿先生的要求,而耿先生的任何一本著作都是我继续展开对话式学习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