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扫墓

 

我小学的时候，在政平公社的朱家桥小学学习。

这一所学校，招收的都是本乡本土人家的孩子。

朱家桥小学地处政平，往西300米，过桥则是前黄公社的前桥大队，附近那几个村子，合称朱家桥。

过去每到清明前，学校都要组织学生去扫墓。

政平公社自己似乎没有烈士陵园。

朱家桥小学离前黄大概6、7华里。

前黄镇上，原来有个烈士陵园，在原来的前黄苗圃。

烈士陵园依着苗圃，确实是个好地方，周围全是花草树木，郁郁葱葱。

我在小学时，朱家桥小学学校曾经组织我们去扫过一次墓。

不过，我到了前黄镇上，遇到父亲的干爹箍通匠爷爷，就跑了，爷爷请我在前黄老镇上吃了碗馄饨，

少年无知，觉得青菜猪肉馅的馄饨实在好吃。

等我吃碗馄饨跑到苗圃，他们已经扫完墓了，只得跟老师撒谎说迷路了。

但我一直不清楚，前黄的烈士陵园里，埋葬的烈士是哪些人。

后来因为镇扩建，拓宽马路，苗圃都拆完了，前黄镇的烈士陵园，搬迁到了后黄前面的坝上，就在路边上，离我家更近了些。

这些年春节回家，每每经过这个烈士陵园，见它周围杂草丛生，碑文也被雨淋得字迹有些模糊，颇感凋敝。

不知周围学校的学生，清明节是否还组织去祭扫。

我在朱家桥小学上学时，扫墓去的最多的是两个烈士墓。

一是礼嘉的朱真烈士墓，去的最多，所以记忆还很清晰。

朱家桥小学到朱真墓，大概也有5、6华里。

朱真是新四军抗日烈士，牺牲时很年轻，她不是死在日本侵略者手中，而是死在地方伪顽手中，

就义之前，除了唱国际歌，她还一路喊着，看哪，中国人杀中国人啦。

另一处是南夏墅的钱立华烈士墓。

南夏墅离我舅家很近，所以，我更为熟悉，她离朱家桥小学大概有7、8华里。

钱立华出身地方豪门，她父亲是苏南地区著名乡绅，是无锡武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地主开明绅士，

去年南夏墅小学庆祝建校百年，中间1920、30年代，就是钱立华的父亲出资重建修整的。

抗战开始，钱立华与她的兄弟，一起背弃了旧家庭，参加了抗日，

钱立华后来在与日伪军的遭遇战中，中弹牺牲。

她的兄弟，解放后曾经担任了武进县委书记，江苏省委还是省政府的秘书长，是本乡本土出的高官。

50年代，钱立华的父亲曾被整的很惨，其时，他的女儿，是著名的抗日烈士，他的儿子，是武进的县委书记。

想当初，共产党初拿下武进，武南地区还要借助他的势力来稳定。

这真是历史的悲剧。

我已经记不起来，什么时候不再去烈士陵园扫墓了。

虽然，我们那个时候扫墓，很像是踏青一般。

不知道现在故乡的那些孩子，是否还像我们当初一样去扫墓？

也不知道，如果朱真钱立华活着，她们会不会后悔，后悔自己付出年轻的生命，换来的天下，今天却如此面目皆非？

朱真就义时才23岁，钱立华更小，才21岁啊。

23岁，21岁，现在这个年龄的人，大多心理上还未断奶啊。